後來她母親生病,仇阿姨經常來看望她母親,可以說葉笑笑最後一段時間來陪伴她最久的人就是仇阿姨。
看到母親的故人,葉笑笑不由得紅了眼圈:“我挺好的。仇阿姨,你會怎麼在這裡?這是……是你的店鋪嗎?”
仇阿姨看到葉笑笑也無限感慨,點點頭道:“哎,我女兒都畢業去申城打工了,現在也結婚了。人老了,也招人煩啊。我一個人也不想打擾他們,所以就來這裡開了燒烤店。”
“原來是您開的,這好……”巧這個字還沒出口,葉笑笑突然感應到了什麼,轉臉看了眼坐在對麵的孟和壁。
他臉色如常,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意料之中,葉笑笑不由得疑惑:難道是他故意帶自己來的?
仇阿姨也注意到了孟和壁,畢竟像孟和壁這樣的英俊高大的男人,在哪裡都很難不引起彆人的注意:“這位?哦,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葉笑笑臉上一紅,剛剛想否認,就聽到孟和壁自然而然得接茬道:“是啊,我是葉笑笑的男朋友。仇阿姨,您好!我叫孟和壁,之前聽笑笑提過您和她媽媽的事情,那段時間承蒙您多照顧了。”
孟和壁的態度誠懇,加上長得劍眉星目,風度翩翩,任誰都不會覺得他在說謊。
仇阿姨也連連讚歎:“小孟啊,太好了!笑笑,你媽媽知道你有個這麼帥的男朋友,一定也會為你開心的。”
“謝謝。”孟和壁莞爾一笑道:“對了,我聽說葉笑笑母親去世的時候,您也在場?”
“哦……是啊。”仇阿姨愣了一下,繼而抹了一下發紅的眼角道:“哎,你也知道的。她媽媽當時生了癌症,情況很不好。我正好去了醫院看了她最後一眼。”
“你看到她最後一眼?那她當時說了什麼?”孟和壁注意到了身邊的葉笑笑渾身顫抖顫抖起來,他默默得伸出了手臂,偷偷得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交疊,葉笑笑的掌心都是冷汗,滑膩膩的。
可孟和壁突然卻覺得一點都不臟,他發現此刻,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讓他一直都能牽著這隻手。
“說了什麼?怎麼了嗎?”仇阿姨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擰起眉頭問道。
孟和壁淡淡道:“雖然我和葉笑笑遇到的時候,她母親已經不在了。您對她的家庭應該很了解,她和她的父親關係也不好。很快她的父親就再婚了,他們也就不太來往了。可她母親去世那天,她因為在其他地方出差,晚了一步,回來的時候,她的母親已經去世了,沒見到母親最後一麵。所以,隻能從笑笑父親的口裡,得知她母親的遺言。雖然不知真假……”
孟和壁的口吻很平淡,但熟悉葉笑笑家庭關係的仇阿姨卻立刻明白了,她拉起了葉笑笑的手道:“你千萬不要你爸說了什麼。也是我不好,送走你媽以後,我自己家裡就出了一些事情,我急著回家處理就沒顧得上聯係你。後來我回來才知道你爸已經再婚,把房子都賣了,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裡。你媽其實很掛念你,她也知道你工作忙。你放心,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相反她很愛很愛你。她明白的,孩子,她都明白的。你放心,她走的很安詳。”
一顆滾燙的眼淚從葉笑笑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這麼多年,她都沒法從她父親編製的謊言裡走出來,隻是因為堵著晚了一個小時。她沒機會看到她最愛的母親最後一眼。
而匆匆乾到醫院的葉笑笑,卻被父親告知,母親是含著怨氣走的,她的母親怪她,怪葉笑笑為什麼工作這麼忙,都沒看到她最後一眼。
可是葉笑笑又有什麼辦法,除了母親的退休工資,家裡唯一的收入就是她。
她必須要工作,才能支付母親的特效癌症藥物,而那些靶向藥物動則一個上萬,幾千。她如何可以不工作呢?
她當然知道父親的話未必是真的,可是內疚卻像是牢籠,狠狠地把她困在了原地。
就是那份愧疚讓她放棄了母親的遺產,從家裡搬了出去,把房子留給了父親和那個女人。
而仇阿姨的幾句話,卻像是一雙溫暖的手,把她從自我懷疑和內疚的沼澤裡拉了出來。
顧不上在馬路上,是不是丟臉,葉笑笑把臉伏在仇阿姨懷裡,像個小孩子一樣暢快的哽咽著仇阿姨輕輕撫摸著她的背,安慰道:“阿姨真的太對不起你了,應該早點和你說的。”
孟和壁伸出手,摸了摸了葉笑笑的頭,遞給她一張紙巾擦臉,道:“現在也不晚。謝謝您。”
“哎,說什麼呢!”仇阿姨突然想起了什麼,扶住了葉笑笑的肩頭道:“快彆哭了,今天是不是你生日啊!”
葉笑笑偷偷擦了擦臉,點了點頭。
“生日怎麼能哭呢?傻孩子,這頓我請客了,你們還想吃什麼?告訴我,我請客。好不容易才能遇到。”
好不容易嗎?葉笑笑側臉看了眼站在仇阿姨身後的孟和壁。
馬路上錯落的光影落在他的側臉,勾勒出了立體的明暗,晦暗中他的眼睛卻格外的亮,一如既往溫柔得隻看著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