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
見薑嫿發呆,橘糖在她麵前揮了揮手,望著她又蒼白了一分的臉,擔憂說道:“娘子,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我們回府吧。府中後院那塊空地,也可以放風箏。”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娘子的神色。
卻發現娘子依舊處在呆滯之中,似乎向她望過來的眸,隻是下意識的。
好熟悉......從前娘子也曾這樣過。
橘糖心一瞬間亂了,忙上去,捏住了薑嫿的手,一邊用力,一邊喚著:“娘子,娘子,醒醒。”
薑嫿再抬起眸的時候,就看見了橘糖擔憂的神色。
她思緒停留在自己好像失去味覺的事情上,輕聲問道:“怎麼了嗎?”
橘糖一怔。
娘子怎麼好像又開始被魘了......
*
之所以說是又開始,是因為娘子入府的第一年,也是如此。
公子和娘子成婚第一年,公子從薑府搬回剛修繕好的丞相府。朝中事務繁忙,大多數時候,公子都不在府中。
公子不喜房中有人伺候,故而公子不回府時,房中往往隻有娘子一人。
有一次,公子因為一樁貪汙案,半月未回府。
那時府中的大部分事務,還由她負責,故而她很忙碌,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兩日未見過娘子時,已經晚了。
推開門,發現娘子躺在床上,昏了過去。
她忙去請了大夫,大夫說娘子是被魘住了。大夫紮了一針,半個時辰後,娘子轉醒,醒過來之後,記憶停留在兩日前,問她的第一句話是。
“橘糖,到了用早膳的時間了嗎?”
那之後,她日日守在娘子身邊,即便處理府中事務,也在院子中處理。終於有一日,她看見娘子又被魘住了。
其實不是很好區分,因為入府第一年,娘子很安靜。
娘子安靜時,同被魘住時,區彆不大。
但那日,望見娘子第一眼,她就覺得不對了。果然,待她上前,娘子就昏睡了過去。等到大夫再紮針時,她問大夫娘子為何會有此病症。
大夫搖頭,隻說是娘子心中,藏著些東西。那些東西,日日壓迫著娘子,娘子一人又受不住,又不曾說出來,久而久之,精神衰弱,自然會出問題。
她將事情上報給尚在宮中的公子,自己就陪在娘子身邊。
有了這幾次,她也尋出了些規律。
隻要娘子的心思在彆的東西上,彆去想那些大夫口中的隱秘情緒,娘子便不會被魘住。
她便日日同娘子聊天,幾乎將她這一生的話,都要聊完了。
還好,過了兩日,公子就回來了。
那是一個深夜,公子回到府中,喚她到了書房,讓她細致說了一番情況。
她一一講述完,其間,小心偷看著公子的神色。
然後就見到,公子好看的眉眼沒了往日的淡漠。
原來,淡漠矜貴的公子,也會擔憂。
大夫說,娘子既然從未提起過,便是不想同她們說。他們貿然去問,娘子的精神可能變得更差。若是想娘子好起來,就要分散娘子的注意力。
後來,公子想出了法子。
娘子開始白日學詩文,晚上處理府中事物。
因為太累了,此後,娘子的確再也沒有被魘過。
可今日——
怎麼又開始了?
薑嫿還是一副平靜表情,輕聲道:“橘糖,橘糖。”
橘糖在薑嫿的溫聲呼喚中,擔憂又心疼地望過去。
心中惶然。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娘子這般記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