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澤捏了捏耳朵,有點熱。
這是他第幾次在黛玉麵前丟臉了?
哦,才第二次。
都第二次了啊!
慕澤長這麼大,還沒在同一個人跟前丟過兩次麵子,兩次落荒而逃!
正院裡那位嬌俏俏的小女子,倒是比西戎還可怕呢!
張夫人從對麵走過來,看他滿臉笑,步子還輕快,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方向,笑問道:“從你媳婦那裡過來的?”
慕澤回過神來,道:“姨媽,這時候怎麼過來了?”
算著時辰,張夫人這時候該吃茶點,之後就該卸妝歇息了。
外甥和外甥媳婦的事,張夫人雖然會多關心些,但也不會事事都看著,非得什麼都摻和著,眼瞧著兩個人好了,張夫人是樂見其成,但不會多問,怕才新婚的小兩口羞惱了,再弄巧成拙。
隻能說,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張夫人道:“今日太醫說的話你知道了吧?你媳婦如今病好了,管家的事也該全權交由她,我是你姨媽不假,可到底不是你們慕家的人,一直管著不成體統不說,你媳婦麵子上更不好看,傳出去再讓外人看輕了她。”
慕澤道:“是,姨媽操心了這些日子,已然是勞累了,我知道姨媽是記掛著家裡,姨媽歇上些日子,我派人送姨媽回去。”
張夫人玩笑道:“這就急著趕人了?”
慕澤笑道:“姨媽不是外人,我自然不說客套話。”
“行,跟姨媽自然不必見外。”張夫人笑道,“明兒一早我就去找你媳婦說話,她也該見見家裡的管事管家媳婦們,嫁到這家裡一個多月了,還沒出過你們那院子呢!”
管家的事慕澤本沒有多想,這本就是當家主母該做的,為了黛玉好她也該將這件事接過去,但張夫人這麼一說,慕澤倒有些擔心了。
靖國公府主子雖少,但因著宅院大,仆從還是不少的,單隻為著打掃院子看院子的都得要不少人。
杜管家是慕澤從西北帶回來的,在西北軍多年,腿腳有點舊疾,家裡也沒什麼人口了,如今在靖國公府就是圖個養老,忠心自是不必說的,慕澤也不擔心他為難黛玉,府裡的仆從都是經了杜管家掌眼買進來的,照理來說該沒什麼不服管教敢冒犯主子的。
但是,慕澤想,萬一呢?
明日他還是回來替黛玉壯壯膽吧,想到這裡,方才黛玉堵他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慕澤又改了主意,決定不回來了,伶牙俐齒的,誰能欺負她?
……
次日清早,黛玉方用完早飯,張夫人就來找她說管家的事。
房契地契賬本庫房鑰匙還有下人的賣身契,張夫人一並都帶來了,她是個直爽的人,三言兩語的就將話說清楚了。
黛玉這些日子同張夫人卻比和慕澤說的話更多些,是以她也知曉張夫人來慕家幫襯不過是因為慕澤母親早逝,家裡實在沒有長輩操持這些事,並沒有賴在外甥家裡掌權的意思。
如今張夫人主動來找黛玉說起此事來,倒讓黛玉覺得不好意思:“姨媽是長輩,長輩既在,哪有我這個小輩插手的?”
張夫人笑道:“姨媽再是長輩,到底是外姓的,你才是慕家的女主人呢,若不是你病了,早該你們新婚第二日就交到你手上了!”
黛玉是國公夫人教養長大的,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張夫人話說的真摯,黛玉也不再作無謂的推辭,笑道:“讓姨媽操心了。”
張夫人笑道:“有什麼要緊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張夫人又將靖國公府的諸多事宜說過一遍,也是讓黛玉經手的時候能省點心,之後才起身離去。
黛玉送走張夫人,到桌前坐下,看著張夫人帶來的東西,想著張夫人的話,她先大略的看了一遍,默默的記下些張夫人沒提到的。
靖國公府的莊子不多,隻有五處,黛玉看了看冊子上記的,這五處莊子都是皇帝賞的,位置不遠,都在京城附近,各處莊子產出各有不同,還有一處溫泉一處避暑的。
……皇帝還挺貼心。
莊子上的人皇帝賞的時候什麼樣,這些年就還是什麼樣,一看就不怎麼上心的樣子。
不過也不奇怪,不管是慕澤還是慕澤的父親母親,他們一家人統共沒在京城待過幾天,邊疆事務大約少不了,也沒心思打理遠在京城的幾個莊子。
黛玉暗暗記下,改日得親自去看看才好。
莊子雖少,可庫房裡的各色古董擺設前朝字畫錦緞寶石卻是不少,黛玉翻了翻,看的眼花,再細一看,還是皇帝賞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