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裴飲雪你說句話啊!……(1 / 2)

第9章

崔明珠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兩人分彆時,她才忽地想起:“那姑娘不是叫玉行嗎?看她的打扮不過是琵琶行首之類的人物,寒門樂師一流,不值得你結交……你怎麼叫她王姑娘?”

薛玉霄不想把王珩的秘密隨便告訴彆人,敷衍了一句:“我看過宴會上樂師的名冊,這人本名叫王玉行。”

崔明珠點點頭,隨後心思又不知道拐到哪兒去了:“我可是聽說,你得了裴郎君就不再往西院其他人那裡去了。怎麼,難道他善妒?”

她隻是開玩笑,她才不信薛玉霄會因為男人善妒而被牽絆住。

薛玉霄慢條斯理問:“你聽誰說的?”

崔明珠自然道:“你家的事也算不上什麼秘密吧。”

薛玉霄輕歎道:“是啊,西院裡除了薛氏庇護的蔭戶家生子之外,還有很多彆人送來的‘禮物’,說是禮物……其實是監視我打聽消息的工具。”

崔明珠愣了愣:“你說那些小郎君?……這麼一想也是啊,你的事總是很快就在京兆傳得沸沸揚揚,要不是如此,你跟丞相家的……”

她發覺說到敏.感處,立即險險地住口,瞟了一眼薛玉霄的神情,見她沒有勃然變色才放下心來。

要是放在以前,這事兒可是三娘的逆鱗,她連王家的學生故吏都覺得不順眼,隻要遇上就必然鬨得不成樣子。不過也是……那可是“再世衛玠”的王郎啊!不知道是怎樣的才貌……

崔明珠一邊想,一邊同情薛玉霄失了這麼一個美郎君在身邊,於是道:“不過這也沒什麼,你找個理由發賣或者打死,都是小事。”

這確實是薛三娘以前的處理方式。

薛玉霄輕輕地敲著桌麵,沒有回複她。

……

從宴會回園中後,薛玉霄沒有走正門,悄悄從偏門進入,沒有讓侍從高聲行禮迎接。

主院裡竹葉掩映,水池中荷葉圓圓,黃昏的霞光散落在窗欞上。

薛玉霄讓院裡等候的人噤聲,在人群中見到幾個並不臉熟的少年——印象裡是西院其他公子的侍奴。她看了一眼裴飲雪身邊的還劍,問:“你家公子跟誰在裡麵?”

還劍生得很高,身形有點瘦弱,抬手行禮作揖,回:“西院的幾位公子來拜訪主人。”

真是瞌睡了送枕頭。

薛玉霄笑了笑,說:“裴郎君不是說,並沒有人來為難他嗎?”

還劍唯唯諾諾:“幾位公子隻是拜訪而已。”

薛玉霄一進門,耳畔仿佛有五百隻鴨子——男人多起來可真是太亂了,每個人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還各自都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就算沒理也要爭三分。

這裡麵並沒有青竹。青竹在被抓到一次之後就學乖了,無論其他人怎麼慫恿,他都沒有親自再來一次主院,哪怕他小動作頻頻,也隻是動不動送幾首情詩過來,還在薛玉霄的忍耐範圍之內。

不是每個人都有青竹的自覺性的。

裡麵的五百隻鴨子……這四五個男人,表麵上是懇求裴飲雪勸主母“雨露均沾”,“給他們一條活路”,實際上一個個嘴跟刀子一樣,都能把人擠兌得鬱鬱寡歡。

“裴側君,您是名門之後,有家有母親,不像我們是苦命的人,要是妻主不要我了,我可真不知道怎麼活了。”說著就哭起來。

薛玉霄真不是想聽牆角,但麵對男人的假哭聲,她真的很難提起走進去的勇氣。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外頭的大人送給妻主的,不過是戲子奴籍,這輩子隻有這一個依靠,您不一樣,裴郎君,求您勸勸妻主吧,再見不到她,我院裡連口飯都沒得吃了!”

“我真是沒見過這麼善妒的側君,天天霸著妻主,也不過是毀了婚約來的,身子未必就乾淨,不像我們是妻主親自開的苞……”

薛玉霄差點轉身出去。誰開的?不是我開的啊!裴飲雪,你倒是說句話啊?

但裴飲雪並沒有說話的意思。

裡麵的人又低聲附和:“妻主疼我的時候我排場比這還大呢,仗著有幾分出身就不知道心疼我們這些兄弟,我就不信你那麼好使,等正君過門看你又怎麼樣呢……”

一時間哭訴的、質疑清白語帶威脅的、綿裡藏針故意說難堪話的,交織在一起,薛玉霄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還劍。

還劍連忙把頭低下去。

“他們天天都來?”薛玉霄問。

還劍道:“雖然不是天天都來,也相差仿佛了。”

薛玉霄心說裴飲雪耐性倒很好,他怎麼一聲不吭,彆是自己默默生氣呢吧?她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表情走進去,身影逆著光站在竹簾外頭,簾子縫隙裡透過去的光碎散地映在她玄色的長裙上。

裙上的腰墜反光,映到了銅鏡上。

還劍把竹簾卷了起來。那四五個年輕男子聽見卷簾聲,紛紛回頭去看,見到薛玉霄後,麵色急變,像是蜜蜂撲花一樣簇擁過來,噓寒問暖,一個比一個溫柔款款,眼含深情。

薛玉霄的視線穿過書案,看到裴飲雪靠在小榻上,手裡拿著一本薄薄的《金玉名篇簡釋》,書麵擋著臉,好像在看。

她甩開幾人的手,麵無表情道:“你們倒是會說話。”

語氣有點兒陰陽怪氣的。

幾人都消停了不少,隻有一個還不死心,湊過來給薛玉霄整理裙擺,大著膽子去摸她緞麵金線的繡鞋。薛玉霄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把他的手踢開:“誰讓你們動手動腳的?不怕死?”

那人呆了一下,然後連連磕頭,示弱抹淚道:“妻主大人,我們也是思念您啊,才不得已想個辦法。”

薛玉霄這會兒是真的心煩了。

她上前幾步,把裴飲雪手裡的書抽出來,見到他略微困意未散的眼睛,清涼如水地望著她。

他睡著了?

這麼吵,他居然睡著了?

薛玉霄也不說話,把那本書扔在桌案上,轉身坐在榻側,指著麵前的人道:“你就讓他們這樣在你麵前蹬鼻子上臉?”

裴飲雪微怔,不待他回答,薛玉霄忽然抬起手臂把他摟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