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更多的是同情心疼,現在嘛,是平視、是欣賞。
在掏錢時,林遠思有些為難,蘇姚家庭條件不好,自己是師長,掏錢理所應當,幾塊錢對於自己來說,不是大錢。可自己主動掏錢,又擔心傷害到蘇姚的自尊心。就在她糾結的時候,蘇姚已經問過價格,把錢遞了過去。
林遠思:現在搶著付錢,還來得及嗎。
蘇姚原本想讓照相館幫自己洗兩張相片,可衝洗一張照片的價格不算便宜,後來想到什麼,轉頭看向林遠思,“林老師,如果您外甥沒看中我,能讓他把照片還給我嗎?”
這可是她拍的第一張黑白照片,是很有紀念意義的。
林遠思:……
“我幫你要回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
相片要等一周才能來取,林遠思跟蘇姚約好一周後來取。
看見拍出的成片,儘管隻是黑白照片,蘇姚越看越滿意。
她於是轉頭叮囑正打量照片的林遠思,“林老師,您彆忘記了,讓外甥把照片還我。”
林遠思這個好脾氣,都忍不住沒好氣說道,“你就不能爭點氣,怎麼就確定我外甥不同意。”
蘇姚訕訕說道,“這不是以防萬一。”
“沒有萬一。”林遠思手指輕彈照片,“這麼好看的女同誌,他還不同意,那他真是腦子不好使,這樣的人不結婚也好。”
蘇姚在相片的背麵寫上自己名字,然後塞進裝相片的牛皮紙袋裡。她想了想,跟照相館的老板要了紙筆,將自己的年紀以及基本情況寫在紙上。
林遠思興味十足地看她筆下內容。
兩人步行走到郵局,趁蘇姚去買信封和郵票時,林遠思跟郵局的工作人員借到紙和筆,在蘇姚寫字的信紙背後,寫下一行字,然後若無其事地將紙疊回原來的形狀。
蘇姚回去沒有發現林遠思的不同,兩人將信紙和照片塞進信封,再寫上要郵寄的地址,粘上郵票,扔進郵局外的郵箱。
這可以說是蘇姚第一次寫信了,她好奇地問,“什麼時候能寄到。”
林遠思思考兩地距離,回答,“大約兩周。”
兩周後,順城建設兵團,七團政治部
周言安在路過傳達室時,裡麵大爺看見他,喊道,“周團,這裡有一封您的信,是申城那邊寄來的。”
他在申城的親人隻有小姨林遠思,所以他便想起半月前,那個林遠思打來詢問他有沒有對象的電話。
“謝謝。”周言安接過信,跟他道謝。
坐到辦公桌前,周言安撕開信封,最先映入眼簾是一張薄薄的信紙,這倒是與林遠思一貫的風格不同。大概是語文老師的緣故,她每次寫信內容都在三張信紙以上。
周言安拿出信紙,就看到信封裡還有一個牛皮紙小口袋,牛皮紙上印著東方紅照相館,裡麵裝的東西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他先打開牛皮紙袋,裡麵是一張女同誌的照片,櫻唇上揚、杏眼微彎,即便是在相片中,都能感受到她似乎在對著你笑。
想起林遠思兩周前打來的那一通電話,他隱約猜到那位姨媽/的意思。
聽見把手轉動的聲音,不知是出於怎樣的心理,周言安將相片倒扣在桌上。
“怎麼不敲門?”周言安的眉頭皺起,有些不悅。
“呦,周副團長在看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想被我知道。”來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皮膚黝黑,兩條黑壯的眉毛掛在額頭上。
這人是七團的副團長之一,平日裡單方麵對周言安有些不和。他比周言安大了二十歲,兩人卻是平級,這讓他的內心很是不服,平日裡時不時就要刺上兩句。
“在看家裡寄來的信。”周言安的視線落在桌子上的信紙。
看周言安的眼神冷颼颼的,尤寶全這小心肝亂顫,可不敢把人得罪死了,這小子屬狼的,下起手來才不管你是不是年紀大資曆老,那是真的狠。
尤寶全打哈哈道,“我開玩笑的,你可彆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