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心善。”康熙說道。
“都是汗阿瑪教的。”李礽客氣地說道。
康熙哈哈笑出了聲,顯然心情特彆好,他笑了一會,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今兒索額圖進宮,你同他許久未見了,等會兒也見個麵吧。”
李礽的笑容差點僵在了臉上,索額圖,很好,彈幕上已經開始科普了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了,這個人是他早逝額娘的叔父,是輔佐康熙的能臣,在後期還會跟他關係匪淺,最後被宗人府圈禁餓死。
要知道,被人點評著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點憋屈,又有點旁觀者的可笑,就像是看到一出喜劇,笑到結局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是主演。
總而言之,李礽現在的感覺就很微妙,對於這個“大清第一罪人”以及“帶壞太子的罪魁禍首”,他有幾分好奇,又有幾分戒備,總怕這人捏著鼻子給他灌迷魂湯,而且,看康熙的態度,還是十分支持索額圖和他來往的,算是給他培養的未來勢力。
康熙是從前輔政大臣中盤斡數年,才坐穩了皇位,同樣的事情,他肯定不希望發生自己兒子身上,而索額圖和胤礽有親緣關係,綁定的利益關係不會輕易鬆開,可以保證索額圖的忠心,可見康熙為自己這個兒子考慮得有多長遠。
彈幕上也對這個權臣很好奇,李礽還以為這些女性觀眾對後宮比較熟悉呢,沒想到她們談論起朝政也頭頭是道,他在心中道了聲不好意思,實在是自己偏見了。
說來,他對索額圖的印象就是《康熙王朝》裡麵那種老爺爺的形象,須發皆白,滿臉皺紋,一副讒言媚上毫無骨氣的模樣,所以當他看到才到尚是中年麵長嚴肅的硬漢之時,心中充滿了疑惑:大哥,您誰啊?
不對,按照他現在的年紀恐怕要說:大叔,您誰啊?
“奴才索額圖給皇上請安,給太子請安。”那人利索地掀起了衣擺,行禮請安。
“起來吧。”康熙神色隨意,顯然對待索額圖的態度很親近,這種親近除了有孝仁皇後的關係存在,還有對索額圖能力的信任,“前些時候,你說掛念保成,恰好保成今兒來了乾清宮,你正好看看。”
“見太子一切安好,奴才就安心了。”索額圖說道,他的臉很長,耳垂也很長,兩頰消瘦,濃密的倒八字眉顯得很凶,眼小深邃,眼神如同鷹一般的鋒利,續著一點點胡須,顯得整個人威嚴又深沉。
尤其是不笑的時候,下垂的淡淡法令紋和緊抿的嘴唇都顯得這個人特彆不好說話。
“你啊,就是操心比較多。”康熙笑著說道,顯然對索額圖如此關心太子很是滿意。
“為皇上分擔,是奴才的榮幸。”索額圖跟在康熙的身後,繼續說道。
李礽歎為觀止,寥寥幾句話就已經看出來索額圖這個人很會說話,句句都在不動聲色地表明自己對皇上和太子的關心,而且神色很嚴肅,並不帶一絲諂媚的笑容,跟影視劇中完全不同。
“你這話啊,剛剛保成也說過。”康熙笑著說道。
“願聞其詳。”索額圖顯然很懂康熙未儘之意。
康熙便將紅薯一事說了出來,索額圖聞言立馬接著說道:“太子年紀小小便有此心,實乃是孝心可嘉。”
李礽……真的有點尷尬了,他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一個防空洞讓自己躲進去。
“你覺得太子所言如何?”康熙問道,忽略他對愛子的光環,他想聽聽索額圖對這件事的看法。
“奴才以為此事分為兩部分,皇上不妨從民間收集一些資料,再同前朝文獻相結合,彙編成新的資料,之後先在部分區域試種,若是能行,再大肆推廣。”索額圖拱手說道,“有了先例,想必也更容易推廣一些。”
康熙點點頭,覺得索額圖說得有道理,“那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是保成提出的法子,他對此事十分上心,你且上心點。”
“奴才遵命。”既然是太子的想法,索額圖自然是會傾儘全力。
不得不說,索額圖還是有點能力的,康熙是臨時提出這個問題的,但是他立馬就想到了對策,顯然並非徒有一張嘴的權臣,要是要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建設祖國的大好河山之上,想來也能成為大清的棟梁,何至於晚節不保。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止李礽一個,彈幕上也都在這麼說,希望太子能夠引導索額圖迎上正道的光。
“哦,對了,朕打算在豐澤園也種上一些,看看情況。”康熙說道,坐了下來,讓索額圖坐在下首的位置,又吩咐梁九功送上了茶水。
“皇上親候農事,重農耕,心懷百姓,想來定然會有個好結果。”索額圖說道。
康熙笑了兩聲,“說了這麼久,你還沒有嘗過番薯吧,剛好禦膳房用這東西研製出了一道菜,叫做拔絲番薯,你留在乾清宮一起用膳吧。”
“多謝皇上恩賜。”索額圖起身謝禮。
拔絲紅薯,不錯,看來他又要嘗到自己的安慰獎了,李礽如是想到,他又看向再次被康熙吩咐坐下來的索額圖,不得不說,索額圖現在對自己的認知算是比較清楚,若是後麵不狂妄自大地搞黨爭,成為名留青史的賢臣也說不定。
可惜啊,權力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