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哄 正經酒吧。(2 / 2)

難哄 竹已 5351 字 8個月前

溫以凡也笑:“行了,你悠著點。等他走了再笑,他還坐那呢。”

此時吧台前的高腳凳已經坐滿,桑延占了最邊上的位置。他端起桌上的透明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表情從容自在,像個紈絝不羈的大少爺。

見狀,鐘思喬總算收斂。

恰好把酒水弄灑的服務員過來了。

這服務員是個男生,年紀看著不大,臉上還帶著嬰兒肥。他手端托盤,動作謹慎地上了酒。而後,把剛剛溫以凡付的錢返還,壓在夾著小票的文件夾板下麵。

“這是您的酒。”

溫以凡看著錢:“這是……”

沒等她問完,服務員忙解釋,神色略顯不安:“對不起,剛剛是我的錯。老板已經交代下來了,您這桌免單的。”

溫以凡這才想起桑延的話。

一頓,下意識就是拒絕:“沒事兒,不用。錢拿回去吧。”

服務員搖頭:“除了這事,您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叫我。”

他的態度很堅決,溫以凡也沒堅持。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我剛剛去洗手間的時候,在走廊撿到了這個外套。可能是哪個顧客不小心落下了。”

服務員連忙接過:“好的,謝謝您。”

等他走後,鐘思喬朝她眨眨眼:“怎麼回事?”

溫以凡簡單解釋了下。

鐘思喬瞪大眼:“那他都這麼說了,你咋還要給錢。”

“人開店也不容易,”溫以凡抿了口酒,“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兒就拿他幾百塊錢。”

“你怎麼還擔心富二代創業苦,這少爺有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鐘思喬說,“不過,他還真不記得你了啊?”

溫以凡合理推測:“應該是沒認出來吧。”

“沒認出來?”鐘思喬覺得荒唐,脫口而出,“不是,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嗎?名字裡有個‘凡’就真覺得自己平平無奇了?”

“……”溫以凡差點嗆到,無言又好笑,“你這語氣我還以為你在罵我。”

也難怪鐘思喬會覺得這回答不可理喻。

因為溫以凡是真長得漂亮。

跟她溫和的性格完全不符,她的長相極其妖豔,漂亮到帶了攻擊性。那雙狐狸眼像是來勾人魂的,眼尾略略上挑,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坐在這暗沉的酒吧裡,像是自帶光一樣。

鐘思喬一直覺得她光靠這張臉就能紅得發家致富。

哪知最後卻去當了苦逼的新聞記者。

“而且你現在跟高中的時候也沒什麼區彆啊,就是頭發比那會兒短了——”瞅見桑延那邊的動靜,鐘思喬瞬間改了口,“好吧,也有可能。”

“……”

“他這條件,這幾年泡過的妹也不可能少,說不定就有幾個跟你差不多類型的。”

聞言,溫以凡支著下巴,往桑延的方向看。

這次,他的旁邊多了個女人。

像是不怕冷,女人穿著貼身的短裙,露出兩條白皙筆直的腿。她半靠吧台,歪著頭給他敬酒,巧笑嫣然,玲瓏曲線隨著動作被勾勒得清晰明了。

桑延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地。

在這氛圍的烘托下,也多了幾分調情的意味。

這話題來得短暫,很快,鐘思喬就說起了彆的事情。

注意力被她的聲音拉回,溫以凡收回目光,跟她繼續聊了起來。

半晌。

女歌手結束了最後一首歌。察覺到時間,溫以凡問道:“快十點了,我們走了吧?”

鐘思喬:“行。”

兩人起身往外走。

鐘思喬挽住溫以凡的手臂,邊看手機邊說:“向朗剛跟我說他下個月回國,下回我們找他一起來吧。去個能蹦迪的,這個有點兒沒勁。”

溫以凡應了聲:“好啊。”

臨走前,她又往吧台看了眼。

桑延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旁邊的女人似乎又換了一個。他的臉上仍然沒帶情緒,像是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

跟她意外的重逢,也真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隻是碰到了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罷了。

溫以凡恍了神。

莫名想起他們斷去聯係之前,最後見的那一麵。

寂涼的夜晚,無月。濃霧暗雲壓迫小城,細雨如毛絨,撲簌簌墜下。窄巷裡,唯一的路燈閃爍,飛蟻義無反顧往裡撞。

少年發梢濕漉漉的,睫毛也沾了水珠。膚色淨白,眼裡的光被澆熄。

一切都像是虛幻。

她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

隻記得。

桑延聲音沙啞,最後喊了她一聲:“溫以凡。”

而後低眼自嘲:“我也沒那麼差吧。”

也記得。

他折去一身驕傲,將自己視為,讓人避之若浼的汙穢。

“放心,”他笑,“我不會再纏著你。”

-

自從把酒灑在顧客身上,餘卓整個晚上都過得不踏實。做事兒小心翼翼地,唯恐再犯了相同的錯誤,再度點燃老板剛褪去的火氣。

等這桌顧客走後,他上前收拾桌子。

將酒杯回收,餘卓一扯文件夾板,底下壓著的幾張紅色大洋順勢被帶過。

他的動作停住。

又注意到軟椅下方掉了條手鏈。

餘卓伸手撿起,麵色沉重地走回吧台。他把托盤往裡推,對黃毛調酒師說:“小何哥,K11的客人掉了東西。”

何明博接過,抬頭說:“對了,你剛拿過來的那衣服,我看著咋這麼像延哥的。”

“啊,我不知道,說是在廁所撿的。”想到錢的事情,餘卓抓了抓腦袋,“哥,延哥剛交代我這桌免單,但退還的錢,K11沒拿走。我要不要跟他說啊?”

何明博瞥他:“去認錯。”

“……”餘卓懵了,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哥,不是我想吞了這錢,是K11沒拿走。我還跟她說了好幾遍的。”

拿了個透明袋裝手鏈,何明博笑道:“延哥可沒這麼講道理。”

“……”

好像也是。

雖是這麼想,但餘卓上樓去找桑延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垂死掙紮一番。

一晚上都見桑延在吧台前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上二樓的。此時,他坐在卡座區最靠裡的位置,麵上情緒淡淡。

不知聽沒聽進他的這番說辭。

桑延沒出聲,散漫地把玩著手裡的透明杯。

氛圍近似威壓。

餘卓硬著頭皮出聲緩和:“這可能不是付的酒錢,我剛聽到這兩位客人在說……”

說到這,他突然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不太對勁兒,支吾起來:“但周圍挺吵的,我聽得不太清楚,所以我也不是很肯定……就、就是……”

跟桑延冷淡的眉眼一撞上,餘卓打了個激靈,說話頓時順暢:“我聽到這客人的朋友問她,來這個酒吧是不是為了來看延哥您的,她說不是。”

桑延的眼睫微動。

餘卓:“然後,她說,是、是為了泡……”

桑延:“……”

桑延:“?”

“所以這個可能是給您的小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