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章閣中。
裴溪已經得到了消息。
束秀還在外頭候著。
裴溪的貼身婢女白芍卻白了小臉:“丹陽郡主這是又想出什麼法子,要來折騰您了?”
不怪她會這樣想。
實在是“葉初雨”之前做的事太多了。
最開始她跟著小姐來到葉府的時候,時刻謹記著小姐的囑托,要與人為善,不要得罪人,即便自己吃點虧也沒事。
畢竟寄人籬下,白芍也是明白的。
未想她跟小姐都如此謹小慎微了,卻還是逃不過被人故意苛責的命運。
雖說那丹陽郡主忌憚著葉相公,沒有對她們明刀明槍的,但平日裡奚落冷嘲卻是常有的事。
昨兒為了懲戒少爺,更是把她們都關禁閉了。
想到昨夜的場景,再一想昨夜少爺受到的苛難,白芍就覺得這一頓午膳必定是一場鴻門宴。
實在不放心小姐這樣過去。
白芍不由低聲勸道:“不如奴婢去同束秀姑娘說您身體不適?”心裡也慶幸來的是這位束秀姑娘,若是那位時桃姑娘,肯定是要鬨著進來的。
裴溪沒說話。
她亦蹙著柳眉思量這件事。
這還是郡主頭一回邀請她一道吃飯,心裡說一點都不擔心自是不可能的,但見白芍已經準備出去回絕,裴溪抿了抿紅唇,還是拉住白芍說道:“既是郡主相邀,哪有無故回絕的道理。”
“你且去說一聲,隻道我收拾下便去。”
“小姐……”
白芍皺著眉,依舊想勸。
但裴溪卻朝她搖了搖頭,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樣。
“沒事,去吧。”
她溫聲與白芍說道,想到今早郡主的模樣和對她的態度,又覺得事情可能沒她們想的那麼糟糕。
裴溪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出發了。
她並未怎麼妝扮,快到九昌閣的時候,今日的午膳也已經快上齊了。
下人們正有條不紊地端著美味佳肴進去,倒使得一向冷清的九昌閣第一次這樣熱鬨。
時桃侍候著葉初雨擦手。
張有才則在一旁跟葉初雨介紹著菜式。
葉初雨瞧著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本就饑腸轆轆的肚子更是被香得食指大開。
“裴時安。”
她招呼依舊坐在窗邊的少年,“快點,吃飯了!”
裴時安抬眸看她一眼,聽她言語熟稔,仿佛已經這樣喊過他無數回了,又見她臉上笑盈盈的,竟一時讓人記不起她平日喚他賤種時的模樣。
到底是作秀還是真的?
一個人的變化真會這麼大嗎?如果是真的,又是什麼讓她變成了這樣?
裴時安暗自沉思著。
麵上卻一點未曾表露,依舊沉默著朝葉初雨走去。
忽聽身後傳來一聲“裴小姐”。
裴時安連忙止步回頭,在瞧見門外那個披著月白色鬥篷的青衣女子時,裴時安那張漠然的臉霎時變得溫和了許多。
如冰雪消融。
他正欲朝人走去,卻見一道紅色身影先越過他往外迎去了。
“裴姐姐,你總算來了。”葉初雨握著裴溪的胳膊,不等她行禮,便先把人帶了進來,“快進來,午膳剛上齊,正好可以吃了。”
她態度熱情溫和,卻讓一屋子除了束秀和時桃以外的人,都怔了怔。
尤其是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