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桃倨傲地不肯退讓。
完全不怕他們兩個人,無論身高和力氣都十分懸殊,若言明真要做什麼,她毫無勝算。
言明沉了臉。
還欲進去,另一邊的束秀也溫聲開口了:“言護衛,裴公子並未喚你。”
言明聽到這一句,腳步忽然一滯。
他往屋中看。
雖然主子臉色十分難看,但的確並未喚他,猶豫片刻,他最終還是拂袖退了回去。
外頭的那些事。
葉初雨無需回頭都能猜到是哪般情景。
她未曾理會,依舊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個,正黑著臉看向她的裴時安,說道:“裴時安,你不會是怕喝藥吧?”
猛地被人戳中心思。
裴時安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一僵,過了片刻,他才冷聲說道:“你胡說什麼?”
死鴨子嘴硬,完全不肯承認。
葉初雨笑眯眯地問他:“那你為什麼一直不肯喝?”
裴時安正欲開口,便聽葉初雨說:“啊,你不會想說還燙吧?可是已經一點都不燙了呢,再過會,估計都要直接冷了,冷了可就不能喝了。”
原本想說的話驟然被人截了胡,裴時安一時沒了借口,看著近在咫尺的葉初雨,裴時安薄唇微抿,臉色不由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忽然明白葉星河為什麼總要跟她吵了。
她氣人的時候是真氣人。
——看破不說破的道理都不懂。
“裴時安,”葉初雨見他不說話也不在意,她重新坐了回去,卻依舊坐沒坐相,半歪著頭,撐著下巴,另一隻手還抓了一縷長發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手指,眼睛卻始終看著裴時安的方向,“我那三歲的小侄兒都不怕喝藥呢,你這麼大了,怎麼還怕喝藥呀?”
“我、說、了,我、不、怕!”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一向少言的少年口中吐出。
話音剛落。
就見身旁的少女,忽然把那一碗讓他幾欲作嘔的藥,又朝他這邊推了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他臉色微變,還未說話,便聽那個討人厭的身影抬著下巴看著他,輕輕喏了一聲,一副“你喝了我就相信你是真的不怕,你要不喝,你就是怕喝藥的膽小鬼,比三歲小孩還不如”。
裴時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他打小就性子冷靜沉著,從無少年心性過,如今卻被葉初雨激得毫無辦法。
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喝,這事是不可能過去了。
他咬牙看了葉初雨許久,忽然抓起那隻藥碗,想也沒想就仰起頭,把那令人作嘔的藥全灌了進去。
良藥苦口。
裴時安幾欲作嘔,卻不願被葉初雨瞧出,隻能硬咬著牙憋了回去。
終於見了底。
他剛想把空了的碗拍在桌上,讓葉初雨看看,可嘴巴甫一張口,裴時安還未開口說話,嘴巴裡就忽然被人塞了一粒酸甜酸甜的梅子蜜餞。
裴時安一愣。
苦澀的嘴巴立刻就被酸甜取代。
他被葉初雨這一番做法弄得忘記了說話。
怔怔看著她。
見剛剛還一臉挑釁看著他的葉初雨,此刻又變得笑容滿麵起來,見他看過去,還笑著與他說:“裴時安,你真厲害!”
葉初雨任務完成,立刻打算功成身退。
笑話。
這會不走,難不成等裴時安反應過來,跟她算賬嗎?這人對待除了裴溪之外的人,可從來不是好相與的。
她剛剛逼著人喝藥,誰曉得他會不會報複她?
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瞧見一臉傻眼看著她的言明,倒是還記得叮囑了一句:“以後他不肯吃藥,你就來找我。”
說完想到言明對她的態度,又囑咐了時桃一聲:“你每日到點過來看著。”
時桃一向以她為主,當即就脆生生應了一聲是,言明卻一臉呆滯地看著她,還是沒反應過來。
葉初雨懶得管他。
直接領著自己的兩個大丫鬟,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