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蕭說完,還是注意到了她的異常,雖是她故作平靜,可那雙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剛哭過的,秦南蕭將手中燭火放下,坐在她床邊,神色溫柔的看著她:“做噩夢了?”
褚朝雨烏黑的眼睫濕噠噠的擠在一處,閃動了下,點了點頭。
秦南蕭往她身後塞了個軟枕,溫柔的寬慰她:“小藥彆怕,夢都是假的,等下讓小蠟把香爐裡的沉香換成安神香。”
秦南蕭不停的寬慰著她,看她纖薄的身子有些發顫,他有了想將她攬入懷中的衝動,他忍了忍,終是隻抬手在她瘦削的肩上輕輕拍了下。
褚朝雨也從那些記憶中回過神來,覺得心裡舒暢許多,她目光依舊濕漉著,低聲問秦南蕭:“咱們什麼時候能離開東宮?我——我想回家了。”
秦南蕭指尖輕顫了下,默了許久,才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褚朝雨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他。
秦南蕭卻是直接問她:“太子殿下欺負你了?”
室內突然沉默了。
褚朝雨蹙了蹙眉,眼眸低垂著,長睫因被淚水沾濕幾根幾根的連在一起,她想了想,顧宴風欺負她了嗎?
除了那日她在望春酒樓被人下了藥顧宴風將她救下抱回東宮,其餘的時候顧宴風好似並沒有再與她有過相觸,不對,還有今日他給她擦淚,還把指腹按在她唇上。
除此之外,顧宴風便沒對她做什麼了,可若說他沒欺負她,那定是不對的,他整日嚇她,雖未真對她做什麼,卻總是一副時時刻刻就要對她做什麼的樣子。
她輕歎了聲:“我不想待在東宮裡了,也不願再見到太子殿下。”
秦南蕭衝她點了點頭,卻是沒能給她準確的答複:“小藥,你容我考慮考慮,若是你要回國公府而我不回,母親定是會猜想些什麼,可太子殿下讓我占測今年冬日各地的天氣,我還未整理完給他,怕是還需些時日。”
秦南蕭說的認真,也表明了現在不會離開。
褚朝雨雖知道秦南蕭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隻是應了父母的心意娶妻,也不與她同房,可她還是覺得聽到這些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褚朝雨起身隨秦南蕭用了些晚膳後就又回榻上歇著了,滅燈前小蠟去給她落床帳時發覺她的臉色不太對,就輕喚了她一聲,見沒有回應,伸手去觸她的額頭,輕‘呀’了聲,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那裡,隨後反應過來急忙去書房去喚秦南蕭:“公子,夫人病了,額頭燙的厲害。”
秦南蕭急忙放下手中的古籍吩咐小蠟去請示太子殿下然後去傳太醫,他匆忙來到褚朝雨床邊,待巧兒取來了濕毛巾,給她搭在額頭上。
此時,辰陽殿裡顧宴風去了詔獄還未回來,一向對褚朝雨極為和善的陳公公也不在,小蠟尋到了東宮總管太監李全盛那裡,李公公正在房中用著茶,被彆的小太監給捏肩捶腿,享受著呢。
他抿了口茶,隨口吩咐道:“李忠,去,國公府的小夫人病了,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給瞧瞧。”
李忠看了眼李全盛的態度,應下後就去了太醫院。
小蠟便回月清殿裡等著,在月清殿外時刻張望著,巧兒見她急得額頭直冒汗,勸她道:“你彆急,雨天路滑,又是夜間,雖有宮燈卻也昏暗,自是會慢上一些。”
小蠟還是著急:“東宮與太醫院相隔並不遠,就算慢上一些,都兩刻鐘了也該到了。”
又過了一刻鐘,太醫還未來,秦南蕭吩咐了幾句後,撐傘便出去了,他步伐極快的行在宮道上,迎麵而來一輛奢華馬車,秦南蕭認得,是太子殿下的馬車。
他立在一旁行禮:“殿下,微臣有事求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