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風輕‘哦’了聲,將手中杯盞裡的酒液一飲而儘:“剝給孤吃。”
褚朝雨就開始給他剝蓮蓬,剝了整整一白玉盤的蓮子給他吃,她往他麵前推了推:“殿下,少飲些酒吧,吃這個。”
顧宴風不過一會沒注意她,這小姑娘倒是手腳麻利,剝了這麼多,他單手托腮,修長的指節微曲,輕輕點在太陽穴處,直直的盯著褚朝雨,許久,顧宴風被酒氣暈染了的暗啞嗓音輕輕說道:“你也知道孤該去去火?”
“蓮子味苦卻可去火降噪,你是喂孤吃蓮子去火——還是”他目光炙烈的盯著褚朝雨:“還是你——”
褚朝雨收回目光,不去看他:“殿下你醉了,回辰陽殿吧。”
‘嘭——嘭——’
金銀酒壺倒地的清脆聲響,褚朝雨隻覺一陣恍惚間整個人已被顧宴風拎起落在石桌上,背後還有正在滾落的一顆顆蓮子,那是她剝了好久的。
顧宴風生的高大,整個人覆在她身前將她清瘦的身子襯的格外嬌小,泛著酒香的滾燙氣息將褚朝雨包圍,她身子微微發顫,喚著他的名字:“顧宴風,你放開我。”
夜色朦朧,晚風吹動荷塘裡的圓荷,帶著陣陣清涼的氣息,顧宴風瞧著她緊張害怕的模樣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寬大的手掌拖住她的後腦,身子又向前傾了下去,褚朝雨急忙轉過臉去,慍惱的罵他:“顧宴風,你不可以這樣。”
他將她整個人禁.錮的牢牢的,褚朝雨根本動彈不得,顧宴風這般禁錮她時竟還有心思抬手撿起她脖頸後一顆正在滾動的蓮子放入口中慢條斯理的嚼了嚼,神色淡然:“是有些苦。”
說完,他身子起開,握在褚朝雨腰間的寬大手掌卻又絲毫未動,眼眸半垂的凝視了她許久,突然褚朝雨腰間有些吃痛。
顧宴風捏了她一下。
隨即將她整個人又放回圓椅處,他噙著笑意,晚風吹動他身上的月白色長袍,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俊美的如副畫作,褚朝雨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卻又被顧宴風攥住手腕:“生什麼氣,孤又沒對你做什麼。”
褚朝雨從整張臉紅到耳根子:“妾身不敢生氣,夜色深了,我要回去歇著了。”
不敢生氣,語氣中卻滿是慍惱。
顧宴風看了眼被他攥住的手腕,凝脂般的肌膚透出緋紅,他下意識用指腹給她揉了揉,褚朝雨隻覺得有些癢。
顧宴風是習武之人,指腹有些粗糲,尤其是他給她揉手腕時虎口處擦到她的肌膚更加癢,粗粗糲糲的癢,這股癢意從手腕隻蔓延而上,讓她覺得心慌。
褚朝雨掙脫了下。
許是今夜的月色太過溫柔,顧宴風又穿了件月白色長袍,竟讓褚朝雨有一瞬的恍惚,她分明看到顧宴風在對她笑,笑容清澈溫潤,讓褚朝雨思緒瞬間回到幾年前。
那時,她還在鎮上的學堂進學,顧宴風身上的傷好了些時幫著阿娘去鎮上賣曬乾的魚蝦,因他生的好看,鎮上無論是小姐夫人還是大姐大嬸都愛去他那裡買,順道與他扯東扯西的,因著大家都‘照顧’他的生意,所以顧宴風總是早早的就賣完了。
顧宴風偶爾會買上些糕點偶爾會給她買個糖人,去她的學堂門口接她下學。
不止鎮上的那些人喜歡他,就連學堂裡的小姑娘們也喜歡,都是十幾歲的年紀,見過這般一位翩翩公子都心動的很,比賽般的都說以後要嫁給他。
當時顧宴風隻是笑了笑。
後來有一日下學,有位即將及笄的女子拉住褚朝雨的衣袖非問她:“你家裡的那位哥哥定親了沒?”
褚朝雨一直沒理她,她就纏了褚朝雨一路,身旁還跟了幾位姑娘家也討著褚朝雨問。
褚朝雨被她纏的實在沒辦法了,身旁的幾位姑娘也都說褚朝雨小氣,就問他定親了沒都不肯說。
小姑娘氣惱惱的說:“你們都彆惦記著他了,清淮哥哥是我的,等我長大了我要嫁給他。”
幾位小姑娘齊聲惋惜的‘啊’了下,眼裡皆是羨慕。
那位纏著褚朝雨的姑娘問她:“你要嫁給他,他願意娶你嗎?”
這句話倒是把褚朝雨給問住了。
她不知道清淮哥哥願不願意娶她,其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定親。
不遠處,顧宴風看著幾位小姑娘吵吵鬨鬨的,直到彆的姑娘都回了家,褚朝雨一回身就看到了他,小姑娘當時羞的臉頰紅紅的,憋了一路子的話,直到第二日才開口問他:“清淮哥哥,昨日的話——你都聽到了?”
顧宴風點了點頭,輕笑了下:“小姑娘家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褚朝雨不服氣的看著他:“知道。”
顧宴風捏了捏她有些肉嘟嘟的臉頰:“若是你的同伴們沒有說要嫁給我你也會想嫁給我嗎?”
褚朝雨篤定的點了點頭。
還一本正經的對他說:“清淮哥哥,我非你不嫁。”
夜色更深了,晚風都清涼了些,褚朝雨從遙遠思緒中回過神來,顧宴風似乎是與她想起了同一件事,也看懂了她的情緒,他抬步上前,突然問她:“不是說非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