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明顯是對沈梁說的,言語間不乏威脅之意,沈梁不知想到了什麼,頓時白了臉,低頭表示順從。
秦硯初是被人帶來的,來之前鬼使神差多穿了兩層衣服,衣襟嚴絲合縫,領口極高,半絲肌膚都瞧不見。
趙明珠略微遺憾地看著他的墨發順從地垂在腰間,發尾掃在臀部,她多瞧了兩眼。
秦硯初某處不自覺收緊,下頜骨緊繃。
側了側身,聲音禮貌疏離,“公主殿下,秦某並無任何疑問,無需公主費心。”
趙明珠一臉不認同,“阿初怎得還見外了,我們的關係還用在乎這些嗎?”
她故意換了自稱,企圖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被生命共享包防備可不行,會影響充電效率,趙明珠向來能屈能伸。
秦硯初不為所動,話語更是謹慎,“有勞公主抬愛,近日多有叨擾,秦某身子已經大好,不日便可歸府,公主大恩秦某定當銘記,日後若有用得到秦某的地方,秦某願赴湯蹈火。”
趙明珠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下,從臘梅手裡拿過一封信,轉手交給了秦硯初,“阿初,這是左相給你的家書,他特地托付我照顧你,你且安心在公主府住下吧。”
她全程笑眯眯的,完全不把秦硯初的抗拒當回事。有些人口嫌體正直的很,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可誠實了。
一次不誠實沒關係,誰都有說謊的時候,還可以兩次三次,到一百次的時候就不信還不誠實。若是還不行,那也沒關係啊,一百零一次等著你。
對待自己的生命共享包,趙明珠有著無限的耐心。
總之一句話,不出府,不作死,隨便他什麼願望,她都可以商量。都金屋藏嬌了,還不能證明她的真心嗎。
臨要走時,趙明珠貼心加了一句,“大夫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阿初且安心住下,歲末一定能歸府見到親人的。”
話外的意思,在年底之前,他彆想踏出公主府一步了。
趙明珠把一臉同情的沈梁帶走了,餘下秦硯初和青石靜默無言。
許久,秦硯初拆開信。
父子二人極少私下接觸,父親的字跡,秦硯初還是記得明白的,哪怕心裡有所準備,也在觸及到內容後白了臉。
青石還有希冀,“相爺可有助公子脫身對策?”
信的封口是敞開的,可見沒什麼秘密,也許趙明珠早就看過了,才會讓這封信落入他手,秦硯初隨手將信遞過去。
青石看到內容後,既驚訝,又為公子不值。
左相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聲稱公主身體不好,讓秦硯初多多陪伴公主,字裡字外的意思竟然是將公主的一言一行牢記於心,找個機會把消息遞出來。
哪怕青石再心大,也不免為秦硯初打抱不平,“相爺這也太...”剩下的話他不好說,也是心口不宣的事。
秦硯初沉默許久,無悲無喜地望著窗角的落葉,同樣的秋天,那個人頭也不回的離開,猶如落葉一樣,毫無留戀。那個時候他就該明白,有些事情奢求不來。
心裡不算平靜,還算能承受,或許,他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
左相同意讓秦硯初留在公主府這件事也算是大新聞,臘梅心裡好奇得不行,壯著膽子問:“公主怎麼算到左相會同意的?”
趙明珠無辜眨眼,她什麼都不知道,原想以權壓人的,哪知道隨便說了兩句稻餅不夠甜就把人刺激走了。
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左相為人古板,行為教條,對任何權貴都不假辭色,即便是趙明珠真拿公主身份命令他,他也會虎著臉訓斥趙明珠於理不合,強行把人帶回去。
回想到左相臨走前討價還價的模樣,趙明珠扶額,看出來大周真的很窮了。
她隨意說了幾個提升稻穀收成的法子,也是之前她在網上衝浪時無意記住的,沒想到被左相奉為圭臬,一看就極有妙用。趙明珠見縫插針做伸手黨,要些獎勵,沒想到左相一秒變臉。
雙方交手之下,左相絞儘腦汁羅列了秦硯初諸多優點,像什麼學識尚可,性情不錯,能力可圈可點,是個當苦力的好手,想方設法抬高秦硯初的價碼,讓他在公主府抵債。
趙明珠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嗎?明顯不是,她又不缺打雜的。
最後左相大人打通了任督二脈,突然來了一句,“我這兒子模樣尚可,公主看著可還歡喜?”
這...前思後想,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就算這個人不是生命共享包,他的臉也是很招人疼的。
秦硯初就這樣被交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