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小孩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這話在成年人身上也同樣適用。
“金屋”的小嬌嬌已經三天不見人影了,就算是抱窩的母雞也要出來散散心吧。
不合理,太詭異了。
沉迷於賺錢的趙明珠終於想起,自家的生命共享包有點安分過頭了,不應該一天一小鬨,三天一大鬨嗎。
腳步打個彎,打算去家養小嬌嬌那邊瞧瞧,這麼久了,也該反省出一二三了吧。
“什麼?跑了!”趙明珠又氣又惱,何時貴公子也能做出來爬牆逃跑的勾當了。
“去把田蓁蓁給本宮抓來!”她略一思索,就知道那人為何不顧體統逃跑了,自己命脆,還偏聖母心泛濫。
視線在桌上巡遊一圈,最後落在幾件嶄新的冬衫上,輕嗤了聲,“不肯用本宮的東西,倒是爬了本宮的牆,好樣的。”
這邊秦硯初逃跑的計劃很絲滑,上訴的結果不太美麗。
拿著田蓁蓁給他的證據,一紙訴狀送到了大理寺,怕大理寺不敢插手這件事,又拜托父親當朝上奏。
左相捏著證據,神色不明,“你做好失敗的打算了嗎?”
秦硯初薄唇微抿,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悲觀,鐵證如山,那右相之子即便幸運能免於一死,也絕無翻身之力。
思來想去,父親可能擔憂右相的權勢滔天,須臾後,他眼神堅定,“我知曉敵人如通天之山,可這件事,總要有人做。”
藏不住的悵然爬上了左相滿目滄桑的臉,曾幾何時,他也曾理想過。
左相歎息一聲,“我會全力一試,不過你要保證證人絕對安全。”
想到戒備森嚴的公主府今日臨時缺崗的兩個人,秦硯初一時心頭複雜,“她不會讓田姑娘有事的。”
初時他未曾想通,經父親提點後,才知道權力是可以讓人死無對證的,沒有任何地方比公主府更安全了,囚禁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左相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理正衣冠,拿起奏疏準備上朝,快要出門的時候回首,“阿初,你我父子傾心相交甚少,為父有愧,不曾教給你什麼,今天,就當是遲來的一課。我會傾儘全力拉李府下水,你也做好萬一的準備,準備好承擔失敗的苦果。”
累年操勞,左相的背影早就不再挺拔,卻依然頂天立地。
他是一個好父親,可惜...秦硯初囁喏了很久,那聲父親終究沒叫出口,或者說愧宣於口。
將要消失於視野的身影微頓,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微不可察歎息一聲,闊步離開了。
左相離開後,秦硯初思忖良久,總覺得官場沉浮多年的父親不會無故持有悲觀看法。
田姑娘被他有意隱藏在幕後,證人另有其人,連他都不知道這些人身在何處。人證物證齊備,不應該有差錯才是。
今日早朝可謂是驚天動地,一直麵上相安無事的左右相當朝對峙,劍拔弩張。
左相的上奏,右相之子李漸仁玩忽職守,濫用職權,濫殺無辜,致黃河水患數萬難民含冤慘死。河道修繕工作更是弄虛作假,大肆斂財,論罪當誅。
哄堂嘩然,黃河橫穿大周,每年朝廷都要派人巡回修繕,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人證物證俱在,哪怕沒有田姑娘作證,也有千萬死裡逃生的難民作證,這本是毫無懸念的驚天大案。
可是,就當景文帝當朝判案時,數十難民通通改口,將矛頭指向明珠公主,直言是明珠公主對李漸仁因愛生恨,夥同姘頭秦硯初唱了這場驚天大戲,將左相蒙在鼓裡。
有眼皆知,這是紅口白牙的汙蔑,然,滿朝文武除了靜默不言的,大半人都認同了這荒謬的說法。
對,就是荒謬。
秦硯初心底的信仰產生了動搖,這就是他有生以來,一直拚儘全力,誓死守衛的河山和公道嗎?
沒有證據,景文帝隻能各打五十大板,左右相教子無方,各罰半年俸祿。
如此輕拿輕放,半年俸祿?這懲罰的隻有左相府吧,誰人不知,右相富可敵國,又怎會在乎這區區俸祿。
上京百姓不明,一時流言四起,均說明珠公主癡戀右相公子,不日就要嫁入右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