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停 “叫雲停啊,百裡雲停!”……(2 / 2)

雲上金枝 鵲橋西 4962 字 8個月前

“我的名字啊。”雲嫋歪頭道。

唐嫻一愣,按壓住幾欲跳出胸膛的心臟,問:“你姓百裡?”

“對呀!我叫雲嫋,百裡雲嫋。”

唐嫻心頭猛然一鬆,脊梁骨一軟,癱坐在了床褥上。

她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雲嫋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拍拍麵頰讓自己清醒點,她雙眼緊盯雲嫋,奮力保持冷靜,鄭重問:“你叫百裡雲嫋,那你哥哥叫什麼?”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啊,你還是表姐呢!”雲嫋嘟嘴以示不滿,但還是回答了她,“叫雲停啊,百裡雲停!”

唐嫻的心因她的回答升上至萬仞高空,又重重跌落回穀底,如此往複兩次,在四月的清晨,硬是沁出了一身冷汗。

最初在褥子上寫名字是為了引起雲嫋的興致讓她清醒些,最終,是雲嫋發了功,讓她唐嫻徹底清醒了。

雲嫋就沒注意到她的反常,用腳蹬開被褥,在綢褥用手指寫出“百裡雲停”這幾個字。

唐嫻看著她歪歪捏捏的字,獨自坐在一邊安撫近乎炸裂的心臟。

她沒聽過京中有姓百裡的權貴,可看雲嫋年紀小,滿臉認真,不像是說謊。

也是,他若是皇室中人,哪裡還用得著造反?耗死僅有的幾個雲姓不孝子就能當皇帝了。

“被你嚇死了!”唐嫻用了好長時間來收整受驚的心,再沒心思哄雲嫋,下床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自己先更衣了。

等她收拾好,雲嫋還趴在床上亂寫亂畫,外麵忽有人叩門。

“姑娘與小姐可是醒了?可需奴婢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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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停在清晨回了趟皇宮,處理完難裁斷的政務與奏折,召見幾位重臣,又翻閱了下瞿陽王相關的記載,正欲回府,有侍衛尋來,說雲嫋午後歇息了會兒,突然發起熱來。

這使雲停記起昨夜所見:唐嫻迷糊中去摸雲嫋的額頭。

帶著禦醫回府,蘭沁齋內已遍布侍女,恭敬地分立在外,無人敢弄出聲響。

內室,雲嫋白著張小臉躺在床上,虛弱地喊了一聲“哥哥”,緊接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唐嫻坐在床邊,臉上也沒什麼血色,看見他來了,警惕地站起。

二人對視,唐嫻欲言又止,最終沒發聲。

雲停也未說什麼,留下禦醫給雲嫋看診,自己去外麵見了明鯉。

晨間唐嫻與雲嫋的對話在床幃中,明鯉隻聽出唐嫻聽到雲姓的驚慌,一想那畢竟是皇姓,這反應也正常。

而雲嫋說她姓百裡,也並非謊言。

當年西南王求娶王妃,百裡老夫人是不答應的。

她府中已落敗,覺得女兒嫁入皇子府無人撐腰,等西南王的新鮮勁兒過了,女兒隻會受人欺淩,就想了許多招數為難西南王。

其中一條便是家中僅有一女,他日誕下子嗣,須得一半繼承百裡家的姓氏。

皇家子嗣是要上玉碟的,豈能輕易改了姓氏?

可西南王就是答應了,後來當真給長子、三女冠了妻姓。

在白太師請雲停登基之前,他一直是叫做百裡雲停的。

“……小姐醒來後用了膳食,就纏著莊姑娘教她寫字,莊姑娘瞧著像是沒睡好,興致缺缺……”

明鯉把細枝末節的事情全部說完,篤定道:“屬下全程在暗處盯著,未見莊姑娘對小姐做什麼,調來的侍女也是再三檢查,絕無二心的。且莊姑娘與小姐同吃同睡,她既無事,應當也不是食水的緣故。”

雲停不讚一詞,揮手讓人下去,想起前兩日侍衛傳來的消息。

他派人去禹州已有大個半月,至今未搜羅到關於這位姑娘的任何消息,哪怕是張貼出來的畫像,也無人認領、無人暗中打探。

初見時他用禹州的假消息欺騙唐嫻,她的悲慟絕不是假裝,她必有血脈至親在禹州境內。

在禹州的畫像無人回應,雲停隻能想到兩種情況。

要麼是唐嫻家中有了難處,至親自顧不暇;要麼就是她父母親人敏銳,察覺到異樣,在刻意回避。

若是前者,雲停無話可說,可若是後者,那她這一家必不簡單。

也許,很快就有人悄然入京來尋她了。

“公子。”禦醫從房中走出,與雲停行禮。唐嫻就跟著他身後,在等脈診結果。

“敢問公子,小姐近日是否作息是否規律?可有勞累?”

雲停看啞巴,啞巴上前如實答複。

禦醫捋須道:“如此,便無需太過憂慮了。孩童長途跋涉後患有傷寒熱疾事常有,細心照料著,幾日便能痊愈。”

雲停微怔,他這妹妹養在西南,這是首次離家,是以,他從不知道還有這事。

從西南到京城,侍衛連夜趕路,七八日即可抵達。雲嫋有啞巴與明鯉小心照料著,用了雙倍時長,可到底是孩童,終究還是會有不適。

途中看不出,一放鬆下來,就發作了。

到這時,雲停才明白昨夜唐嫻熟睡中去摸雲嫋額頭是何用意。

她家中有幼弟幼妹?

讓侍衛隨禦醫去開藥,雲停凝眸望向唐嫻。

唐嫻這一日受的刺激,不輸初入百裡將軍府被雲停審問恐嚇的那一回。

知曉雲停姓名那事除外,雲嫋會起熱,其實唐嫻有預料的,她弟弟妹妹幼年時每回外出超過三日,回來後就多少會有點不適。

她不確信雲嫋會不會也會這樣,才一直沒說,隻暗自提防著,不料雲嫋夜間和晨起都無事,反倒是午後出了異樣。

唐嫻怕是昨日沐浴久了致使雲嫋受涼導致風寒,又覺得雲嫋是疲累所致,可無論哪一種,哪怕她是無心之失,恐怕也沒人會聽她辯解。

雲嫋出事,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禦醫的話還了她清白,她撫著心口安慰自己,發現雲停向她看來。

禦醫把脈前,兩人有過短暫的對視,有些話未說出口,但眼中暗含的意思,彼此能感知得到。

唐嫻難得硬氣一把,擺著張冷臉,淡漠回了雲停一眼,抬腳返回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