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枚刺 活著更痛苦(*▽*)……(1 / 2)

當那地底的尖刺即將襲上浮南本體的時候,她閉上了雙眼,她已經力竭,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才將最後一點法力分出自己的部分本體,為墨華擋下攻擊,為他爭取最後一點逃跑的時間,將解藥帶回去。

她的本體隻是一個小刺球,看起來脆弱不堪,魔域中人行事狠辣,對方一定會選擇直接擊穿它,而後再攻擊墨華。

但浮南自己修行的功法是純正的道家秘籍,天生就對邪魔有克製作用,因此她那本體並不能被輕易擊穿,她隻需要給墨華拖延一瞬間就夠了。

同樣,既然她選擇給墨華擋下攻擊,她的本體一定會遭受重創,能不能活下來都說不定。

浮南倒在人麵花海中央,她還在努力吸收周圍的靈氣調息,她還有對先生的承諾尚未完成,如果可以,她想要儘力活下去。

這樣的人生經曆,對一枚小小蒼耳來說,應該足夠精彩了吧,她跟著先生走過那麼多的路,又跟著阿凇見過了這般黑暗的人心,浮南已經快失去意識,在思緒模糊間,她如此想道。

但——魔域裡永遠充滿意外,那本應選擇直接擊穿她本體的銀衫男子竟然將自己的攻擊轉了個方向,選擇了更加迂回的攻擊方式,彎折的尖刺毫不留情戳進墨華的心臟。

這樣的攻擊方式,不符合魔族的習慣,就連墨華自己也沒想到他沒有攻擊浮南的本體,他沒提起太多的心神防禦,所以,這海膽尖刺直接擊穿他護身的屏障。

迎風鼓蕩的黑袍仿佛折翅的飛鳥,在月色裡墜落,殷紅的鮮血噴濺,如雨灑落,有些落在了浮南的麵頰上,她艱難地抬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麵頰,她想,原來魔族的血是冰冷的。

她本體所化的巨大蒼耳從空中墜落,融入她的身體,跟在銀衫男子身邊的藍衫姑娘已拋出長鞭,卷住了她的脖頸,這長鞭不知用何材質製成,韌性極佳,纏住浮南的脖頸,令她呼吸不能。

浮南已沒有力氣掙紮,她閉著眼,唇色蒼白,在月與蝶交錯的光影裡不住顫抖。

所有敵人,都要死,藍衫女子的拇指用力,想要將長鞭收緊,直接奪走浮南的性命。

但在她身後,月色投下高大的陰影,一隻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掌將她的手按住了。

“蒼耳。”他淡色的唇顯得有些氣血不足,嗓音也輕柔似羽,“且留一命。”

他沒選擇攻擊浮南的本體,是因為他認出了她的種族,魔域沒有蒼耳,他身為魔族,又是如何知道這刺球就是蒼耳的?

浮南的眼眸微微眯起,她眼前的畫麵模糊,聽見的聲音也忽遠忽近,但在片刻之後,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強行將她的麵頰抬起。

“你也是魔嗎?魔域……會有蒼耳?”他問浮南,語氣中帶著一種怪異的溫柔。

浮南抬眼看他,力竭虛弱,剛抬起的眼皮就又重新落了下去,她很乾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

待醒來時,她已經關在了陣法中央,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腿也被束縛著,綁縛她身體的繩索編織了封鎖法力的咒文,她無法動彈,也無法使用任何法術。

身體裡剩餘的還是她昏迷之前吸收的一點點靈氣,但體力是恢複許多了,浮南睜開眼後,便大口呼吸著,她沒受什麼傷,昏迷之前,隻是累而已。

但是……浮南沉默地回憶著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墨華……墨華死了,解藥沒有帶回去!

她被關押在一處大殿的中央,殿門大敞著,遠處的一片黑暗的巨大城池,夜風嗚嗚地吹。

浮南掙紮著坐起來,她看著遠處的月色與靜默的城池,她想,沒有帶回去的話就算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她重諾,為了她對阿凇陪伴的承諾,她可以毫無保留地獻出自己的一切,但若她的力量不足以撼動結果,她也不會對此感到悲傷。

歸根到底,隻是有些惆悵而已,浮南還不知道那銀衫男子沒有殺自己是為了什麼,他的魔族本體似乎是海膽,難道因為她的本體和他的本體有些相似,他就放過她嗎?

怎麼可能?魔族……有這樣的同理心嗎?

浮南漸漸開始理解羅真說的話。

她呆呆望著遠處的月亮,門外卻走來一位女子的身影,她的身姿窈窕,正是之前在花海裡攻擊她的藍衫女子。

溫妍手裡端著一碗水,她在浮南麵前蹲了下來,將這碗水遞到她嘴邊。

送都送來了,浮南就淺淺嘗了一口,是溫水,潤澤了她乾啞的口腔與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