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喝下去,眼睛眉毛霎時擠成一團,嘴縫更是死死壓在一起,生怕自己吐出來。
這也太苦了,比之前那副藥苦上好幾倍,難道是她的病情加重了?
碧柔見狀趕緊遞上蜜餞,卻被風輕妄一手拂開。
他笑得溫和,話卻殘忍:“藥必須一次性喝完才能有最大效果。”
顧今月一聽連忙往裡縮,風輕妄眼疾手快抓住她不允許她逃,另一隻手端起藥碗放在嘴邊吹了吹。
看他的架勢是要讓自己一口喝完,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顧今月奮力掙紮,可風輕妄紋絲不動,她急得眼尾暈濕了一小塊,帶著哭腔求饒道:“不要,求求你……”
風輕妄淡然一笑,揚首一口喝下那碗看著瘮人的藥。
顧今月還沒明白他的意圖,眼前登時出現他放大的臉,下意識往後撤,那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摸到了身後,死死扣住她後腦勺往前推。
雙唇相貼,四目相對。
她甚至感覺到風輕妄高挺的鼻梁在擠壓她的鼻尖,彼此氣息在交換,熱氣熏得腦子暈乎乎的。
藥汁被他一點點擠進口腔,等反應過來時腹中苦得發酸,她用舌尖抵住牙關試圖阻止,卻被他輕巧化解。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顧今月被苦得什麼都顧不得,張口咬了下去。
風輕妄吃痛悶哼一聲,眉頭輕蹙,眼神忽而變得淩厲幽深,他加大力度,幾下就把剩餘的藥汁不容違逆地全部灌入她的喉中。
等到他起身離開,顧今月才捂住胸急促喘氣,舌頭敏銳地嘗出一絲血腥味,又苦又腥讓她悶得慌,一枚蜜餞遞到她嘴邊。
抬眸淚眼汪汪看著風輕妄,他指著自己破了小口的嘴角淡淡一笑:“我說什麼來著,你一著急就喜歡咬人。”
顧今月憤憤一口咬掉蜜餞,惹得風輕妄哈哈大笑,食指彎曲刮了下她的鼻尖。
他聲音帶著一絲寵溺:“你以前也不愛喝苦藥,每次都要吃掉大把蜜餞,或者要我喂才肯喝。”
她羞的無地自容,偏過頭去不敢看風輕妄,心裡將信將疑,信的是她的確受不得苦味,疑的是她難道這樣驕縱?
風輕妄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又把她抱在懷裡,下巴抵上她右肩,對著右耳啞聲道:“無妨,我就喜歡喂你喝藥。”
她聽得麵紅耳赤,猛地推開風輕妄,迅速拉上被子蓋住腦袋,一副誓死與他劃清界限的模樣。
“我想睡了。”顧今月悶聲道。
黑暗令她聽覺更為敏銳,她聽見風輕妄無奈笑了一聲離開床榻,屋裡的人也陸陸續續退下,外麵漸漸變得安靜。
被子裡有點悶,她掀開薄被,慢慢露出額頭、眉毛、和眼睛,不期然在空中與一雙黑眸相撞,她嚇得差點叫出聲。
雙眸主人看見她彎了彎眼,溫柔一笑:“終於肯出來了麼?”
顧今月心裡發慌,他怎麼又回來了,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他隻穿著中衣是想乾什麼?
風輕妄自然道:“我們安寢吧。”
顧今月心中咯噔一下,猶豫半晌訥訥問:“我們?”
風輕妄用行動回答她,手腳利落掀開一半薄被,整個人快速擠進來。
想往後推與他拉開距離,一雙手卻更快製住她的腰,稍微用力就被帶進一個灼熱的胸膛。
“我們是夫妻,睡一起不是很正常。”他熟練地用下頜抵住她頭頂,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樣。
顧今月渾身緊繃,試圖用手肘推開他,可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急得她頓時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語氣又軟又委屈。
“放開我……”
“彆怕……”風輕妄在她額間落輕輕一吻,輕聲承諾:“我隻是想抱著你,什麼也不會做。”
他騰出一隻手沿著背脊一直往上,大掌貼著薄薄的衣衫,傳遞炙熱的溫度,燙遍她全身,心砰砰直跳。
手規律地一下又一下順著撫摸她的後背,語氣疲憊:“夫人受傷這幾日,我沒有一晚上睡得踏實,總覺得你不在我身邊就少了點什麼,今晚上可算能好好睡一覺。”
邊說邊打了個哈欠,疲態儘顯,青黑的眼底硬是讓她滿肚子拒絕生生咽下,默默低頭不語。
是了,碧柔告訴她風輕妄這些日子衣不解帶,親力親為照顧她,白日裡還有諸多事務需忙碌,想必他快要累到極限了。
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有逾矩的動作,顧今月在他的輕撫中漸漸放下防備,他身上獨特的香氣似乎有安神的奇效。
眼皮漸漸下垂,腦子開始犯迷糊,沒過多久就陷入無邊的黑暗。
與顧今月不同,嬴風此時格外清醒,垂眸盯著日思夜想近十年的人。
她身材嬌小,尤其是那隻細腰,他一隻手就能抱在懷裡,惹得他又心疼又想使壞。他暗暗丈量:自己往後可得仔細些,彆給折斷了。
幾縷發絲遮住她半張臉頰,他伸出指尖輕輕撥開放至耳後,無意間碰見她微涼的耳垂,像是被吸住了。
心裡的無名之火騰地一下燒起來,壓抑多年的渴望與欲.念在這一刻占據他的全部思緒,身體裡像有一隻怪物要破殼而出,瘋狂地叫囂著去占有她。
顧今月就躺在旁邊,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
腦子有個聲音一直在誘惑,唆使,催促他去攫取,去占有。
嬴風像是魔怔了般屏住呼吸,手不受控製地劃過脖頸,鎖骨最後停在她的胸前,指腹染上她獨有的馨香。微微敞開的衣襟下是引人遐想的深淵,隻要他想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扯開。
“嗯……”顧今月驟然發出一聲不舒服的嚶.嚀,嬴風如夢初醒。
手指和全身都僵硬了許久,才緩緩抽回。
他費力克製住衝動,呼吸微喘,黑瞳深深凝視她恬靜睡顏,幽幽低歎:“罷了,再給你點時間,可彆讓我等太久。”
等了十年,他現在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