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時他翻身下床,也不管衣襟半敞,頭發淩亂,站在床邊與顧今月保持一定距離。
風輕妄惡人先告狀,抱怨道:“都怪夫人,以前每日清晨醒來,你都會鑽進我懷裡癡纏於我。我若是得空,必定會與你好好溫存,若是有事要忙,當晚回來也會補償你。”
顧今月越聽越害臊,對於以前的自己十分唾棄,簡直是完全不顧禮義廉恥。
風輕妄見人快被自己逗得臊死了,知道過猶不及,他撿起一旁的衣服自己穿好後往外走,臨出房門時朝顧今月揚聲笑道道:“夫人好好休息,我今日出門一趟,晚上儘早回來。”
顧今月沒回應,甚至將身體轉向裡麵背對著門,臉上的熱度一直沒有褪去,反而愈燒愈烈。
沒過多久碧柔得了吩咐進來,她恭敬地伺候顧今月梳洗用膳。
另一邊風輕妄剛走出顧今月的院子就沉下臉,跟在後麵的從三瞠目咋舌,太子怎麼又不高興了?
“他還是不肯說嗎?”嬴風憋著火冷冷問。
從三恭敬回答:“張玉衡一直叫冤,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嬴風冷哼一聲:“冤?待孤再砍下他的兩根指頭送回張家,看看他的嘴能硬到幾時。”
從三被主子眉宇間的狠厲嚇了一跳,乾巴巴道:“萬一真冤枉了他,張家那邊不好交代。”
嬴風邊往外走邊輕蔑一笑:“有什麼好交代的,這皇城還差這一抹冤魂嗎,何況他借著他爹的名頭手上還不知染了多少無辜人的血?”
從三哪裡是為張玉衡那個紈絝求情,他是想著張家畢竟是高門,又和三皇子綁在一條船上。聽說張玉衡的一個庶妹早已預定給三皇子做側妃,若是張家嫡子出事,張大人豈會善罷甘休。
嬴風看出從三的憂慮,畢竟是一起從九死一生的戰場上廝殺過來的,從三和他哥哥德四於他而言情誼到底不比一般下屬。
他一邊上馬一邊淡淡道:“顧今月被山匪殺害,張玉衡一樣可以被山匪殺害,而在京城外居然埋伏著一群亡命之徒,你說張家最應該找誰討公道。”
從三恍然大悟:“是戚家。”
太子近年來已經把持軍政大權,唯獨京畿兵權掌握在三皇子外家戚氏手中,京郊附近若連續兩名重要人物死亡,戚家難辭其咎,玩忽職守的罪名可大可小。
嬴風嘲諷一笑:“走吧,去看看我那因未婚妻死亡而悲痛過度,昏迷不醒的好弟弟。”
揮動馬鞭揚長而去,從三跟在後麵。
顧今月自風輕妄走後起身梳洗,多日來流連病榻整個人都要僵掉,她提出要四處走走,碧柔等在內的四名婢女陪在身側,在她周圍還零星地散落著十幾名護衛。
這陣仗未免有些大,顧今月暗暗咋舌,怎麼感覺像看犯人一樣。
碧柔注意到顧今月神色不愉,解釋道:“之前夫人出事,主子就懷疑是人禍,所以才安排人手保護夫人。”
顧今月趁機詢問風輕妄的家世,碧柔早就得了太子的吩咐,娓娓道來:“主子家在京城和江南之間做布匹買賣,家裡除了他還有幾個老爺納的妾,生下了三個弟弟和三個妹妹。主子生母早逝,十四歲便開始接手家中大小生意,如今京城這塊都由他負責。”
寥寥數語,顧今月已經腦補出風輕妄是一個從小沒娘疼,爹還花心的小可憐,怪不得年少老成,整日苦大仇深。
她又問:“那我們是怎麼成親的?”
碧柔把背得滾瓜爛熟的答案說出來:“夫人和主子青梅竹馬,早在老夫人生前就定下婚事,主子從小就把您當做妻子對待,有什麼好東西肯定第一時間想起您。”
顧今月臉上一熱,立刻轉移話題,又問了幾個問題,碧柔一一作答。
走了半天還沒走完這座府邸的三分之一,她仰起頭看著群山環繞,飛鳥無蹤,指著門口方向問:“這裡難道不在京城內?”
眾人聽得眼皮一跳,生怕她要往外走,碧柔連忙引著顧今月換個方向,含糊笑道:“您這次出事,主子懷疑有內鬼,所以不敢將您安置在京裡老宅中。”
實際上外麵三皇子嬴嵐為了找顧今月出動大量人馬,早已把京城和京郊翻了個底朝天,隻不過這處彆院是孝德皇後名下,他不敢無端闖入。
見顧今月還想往外走,碧柔先一步不動聲色攔住她:“主子特意置辦這處莊園給夫人養病,他知道您喜愛荷花,專門吩咐在南邊挖了一個大池塘,種滿各色荷花,奴婢記得現在正是開的時節,不如夫人去那邊看看。”
顧今月最後到底沒能去成,夏日的雷雨說來就來,剛剛還是晴空萬裡轉瞬就烏雲密布,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瓢潑大雨澆透全身。
回到室內時她全身濕透,碧柔想伺候她被趕去換衣服,另有婢女上前幫忙,顧今月隨她走近耳房。
婢女脫下她濕漉漉的衣裳,姣好玲瓏的身軀漸漸展現,昏黃的燭火照在微微濕潤的白瓷肌上,泛著令人眩暈的光。
柔順的烏絲順著落下,勾勒出極致誘人的肩頸線,抬頭轉眸間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婢女一時間看得癡了,直到顧今月輕輕打了個不輕不重的噴嚏才反應過來,連忙告饒。先幫她擦拭乾雨水,又拿來乾淨的兜衣裡衣給她換上,到最後才發現漏拿了腰帶,賠罪一聲退出去取。
顧今月獨自在耳房內整理衣裙,忽地後麵傳來腳步聲,以為是婢女拿來腰帶,背對著直起身,雙手抬高放平,等她為自己係上。
燭光照出的黑影投射在她前方,顧今月正疑惑婢女身形如何變得如此高大,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從後麵抱在懷裡。
心口猛地一跳,就要大喊出聲,被人先一步捂住,這隻手掌幾乎蓋住她半張臉。
她不自覺地動了動喉嚨,舌尖不小心碰到掌心,就聽見後背一聲悶哼,大手順勢放下。
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顧今月不敢回頭,強忍住不適顫抖開口:“你、你要乾什麼?”
背後的人含笑輕語:“我們是夫妻,我想乾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