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覷了眼,他步伐急促,背影怎麼看都透著一股氣急敗壞。
碧柔想想就好笑,難得見到英明神武的主子也有鬱悶的時候
“夫人,”碧柔回過神提議道:“天色還早,不如我們去散散心。”
顧今月往窗外瞧了瞧,毒辣的太陽暫時躲進雲裡,天氣正好。留在這裡腦海會不受控製地浮現兩人今早的荒唐事,出去走走也好。
一抹羞澀爬上臉頰,她麵紅耳赤點點頭,任由碧柔攙扶著她往外走。
走出院門發現有四個身材魁梧的家丁抬著肩輿等候在旁,見她出來連忙行禮,請她上轎。
“這是怎麼回事?”
碧柔扶她上去,解釋道:“怕夫人累著,主子特地吩咐備著的,上麵鋪了極好的蠶絲軟枕,舒服極了。”
顧今月哭笑不得:“這算什麼散心,我還是自己走。”
“使不得,使不得。”碧柔按住她的肩,勸道:“坐上麵也能看風景散散心,今天我帶夫人往北苑走走,那邊有個小山坡,還是抬著安全。”
見顧今月不太高興,她又提出等會到山坡上再讓她下來走走。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碧柔示意四個人起轎。
顧今月訥訥道:“我也沒這麼弱。”
碧柔聽後輕笑道:“不是夫人弱,是主子舍不得讓夫人累著。”
上回她遊湖暈倒後太子雷霆震怒的表情還曆曆在目,碧柔可不想,也不敢再經曆一次,那次被責罰的四個婢子到現在都沒能下床。
顧今月拿出手帕捂住半張臉,假裝沒聽見她的話,把臉轉到另一邊欣賞風景。
碧柔看見她耳根子通紅,心想夫人也太容易害羞了,以後豈不是要被太子欺負到不敢見人。
到了山頂,顧今月由碧柔攙扶著四處張望。
“那邊有假山的是東苑,夫人的西苑在對麵,中間連著一條回廊。那塊綠色的地方就是南苑荷花池……”
山頂風大,顧今月撥了撥擋住臉的發絲,微眯雙眼感歎道:“這裡真大啊。”
光是南苑的那片荷花池就有百畝之大,站在山頂都望不見儘頭,隻依稀看見綠色夾雜著白色、粉色連成一片,一直到山邊,與山融為一體。
“可不是,”碧柔抓緊顧今月手臂,生怕她被風吹走,“主子用近五年的時間才建好這裡,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目,樣樣東西無一精細。他甚至親自挑選荷花的品種,既要好看,又不能隻有花架子不結蓮蓬,可愁壞了下人。”
顧今月笑出聲,打趣她:“你怎麼總是在為他說好話,他給了你多少銀子?”
碧柔被她的笑容感染,笑著指向後麵的人說:“才不是為主子說好話,我說的都是事實,不信夫人隨便找個人來問,保證和我是一樣的回答。”
“你們都是他的人,自然向著他。”顧今月故作生氣,心裡卻像吃了蜜糖一樣甜,臉悄悄熱起來,她趕緊轉移注意力,問碧柔:“你從前也是一直伺候我的嗎?”
碧柔心中一凜,主子果真料事如神,他早就猜到夫人會有此一問。她不慌不忙調整表情,低聲道:“並不是。”
顧今月聽她聲音有異,關切問道:“怎麼了?”
碧柔儘可能用平靜的語氣緩緩道:“夫人有個從家帶來的貼身婢女,那日就沒了。”
顧今月心口一窒,捂住胸口往後退了兩步,腦子一陣發蒙,她抓住碧柔的袖角問:“她……她叫什麼。”
“雙兒,她叫雙兒。”碧柔用力撐住顧今月的腰,神色擔憂:“主子怕您傷心,不許主動提起,但若是您問起來,也不許瞞著您。”
“他……”顧今月眼眶泛酸,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故作堅強道:“那雙兒家人可曾通知。”
碧柔回道:“雙兒無父無母,主子吩咐厚葬了。”
顧今月的淚終是忍不住溢出,纖長細密的黑睫掛滿晶瑩的淚珠,風一吹滿臉暈開,她嘴角發苦。
“不要告訴他我知道了,”顧今月擦乾淨淚水,忍著哭腔叮囑碧柔:“他現有正事,彆打擾他。”
碧柔點頭稱是,心裡十分愧疚。夫人單純善良,若有朝一日發現他們都在騙她,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