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第一朵粉白色花骨兒輕輕爆開,一點點地舒展花瓣,像慵懶的美人一般迎接著新的一天,美麗動人。它像是發出什麼信號似的,緊接著清響聲連綿不絕,荷花一朵接一朵的如爆竹般劈裡啪啦炸成一片,紅的,白的,粉的,單瓣的,重瓣的,令她目不暇接。
顧今月隻覺得跑了這麼一路差點斷氣全值了,她甚至看到一雙並蒂蓮藏在翠綠中,離岸邊不遠。
蹲下試圖采摘,茂密高大的荷葉將她瘦小的身形完全擋住,剛好錯過嬴風派來找她的人。
朝陽如火炙烤大地,西苑內卻仿若嚴冬。
嬴風臉色十分恐怖,一腔熱情趕來卻被迎頭潑了盆冷水,雀躍的心如墜寒冰,涼意倏地從腳底衝上天靈蓋。
顧今月不見了。
嬴風剛踏入西苑,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顧今月房門開了條僅通一人過的縫隙,周圍無人值守。
心裡咯噔一下,快步打開房門走到床榻邊,沒有人。
手撫上被子,涼的,人不是剛走。
也許她早上起來去散心了。心裡隱隱期待這個猜測,可理智告訴他不可能。混淆記憶的藥會變得讓人嗜睡,她不可能這麼早醒來,除非有人帶走她。
身體微微發抖,甚至有些站不穩,大掌緊握床柱定定神,麵無表情地大步朝外走。
“來人!”他森冷命令道:“所有人都給孤立刻到場,違者格殺勿論。”
碧柔正在膳房準備端著早飯去伺候顧今月,聽到命令後匆匆趕過去,發現院子裡底跪滿一片,個個簌簌發抖。唯一站著的人周身發出駭人寒意,像地獄來索命的修羅。
嬴風瞥見碧柔後目光發寒,血液瞬間凝固,心宛如被刀割成一片片,疼得他牙齒咯咯作響。
碧柔還在,她卻不在。
嬴風臉色極為陰沉:“夫人呢?”
碧柔早在路上就得知事情嚴重性,不敢耽擱立刻上前跪下回話:“回稟太子,夫人昨晚睡下後未曾呼喚過奴婢,今早上我離開準備早膳時叫小桃替我守著。”
“小桃?”明明是個可愛俏皮的名字,從他嘴裡吐出來卻令人膽寒。
“奴、奴婢……”一個婢女縮著身子哆哆嗦嗦,結結巴巴半天說不清楚,直到一把長劍抵在她脖間才哽咽出聲:“太子殿下饒命,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隻是去拿了個東西……”
“她撒謊!”
趙統領帶著人從後麵走來,手裡提著一隻信鴿,他單膝跪在嬴風麵前請罪:“這名宮婢剛剛向外傳訊。”
嬴風接過兩指寬的紙條打開,冷眼一看,上麵寫著彆院的位置。
“太子殿下饒命,奴婢是有苦衷的…”這名叫小桃的宮女見事情敗露,想到被淩遲處死的叛徒臉色登時死白,她膝行跪道嬴風跟前重重磕頭,額頭沒一會兒就血肉模糊,嘴裡慌張地把一切都抖出來:“是戚家,都是戚家指使的,奴婢隻是一時、一時鬼迷心竅才……”
她眼神閃過狠厲,從懷中出其不意掏出一把寒刃,暴起直取嬴風的咽喉。
嬴風早在她接近自己時就有了防備,見她一有異動淡然往後一退輕飄飄地避開,手中長劍準確地刺入她的心口。
“太……”話還未能說完,她已然沒了聲息。
嬴風抽出長劍仍由鮮血沿著劍刃滴在地上染成一片血花。
宛如他此刻淌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