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主子從馬上摔下來,暈過去了!”
哭天搶地聲連綿不絕,聽聲音才剛剛進彆院大門。
顧今月眼前發黑,手中的帕子滑落在地,連連倒退兩步。
“夫人小心。”蘇嬤嬤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
站穩後深呼吸一口氣,她定定神與蘇嬤嬤對視一眼,眼神變得平靜堅定。
此刻她不可以慌亂,更加不能添亂。
也顧不上護衛相貌一事,腳步急促地繞過他徑直往東苑走去。
蘇嬤嬤趕緊跟上,在與護衛擦肩而過時,彼此都聽見對方鬆了口氣。
太險了,隻差一點點。
顧今月走後,院子恢複寂靜,眾人各司其職沒人敢玩忽職守。
護衛趁著沒人時,鬼使神差地把掉在腳邊的白芙蕖暗紋的手帕拾起來,偷偷藏在懷裡。
手指放在鼻尖,他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
夫人不是他能夠肖想的,不,或許連看一眼都是褻瀆,從今往後他們估計再也不會見麵,就當留個念想吧。
她送的那碗蓮子羹是他吃過最甜的東西,足夠回味一生。
*
顧今月匆匆趕到東苑時,裡麵圍著經常給她看病的李大夫,還有專治外傷的劉大夫,他們見到她紛紛行禮,讓出一個位置。
“他怎麼樣?”顧今月看到風輕妄右肩重新被包紮過,兩眼緊閉倒在床上,嘴唇泛著不健康的白色。
兩條柳葉眉擰成一團,她率先望向年紀稍大的李大夫。
“他傷口再度裂開,傷口導致高熱,現在才會昏迷不醒,往後幾日要多勞煩劉大夫好好照看,以免傷口潰爛釀成大禍。”李大夫摸著一把胡子,語氣慎重。
雖然失憶,但她從李大夫嚴肅的神情和眾人憂慮的眼神中推測出風輕妄這次情況十分凶險,恐怕稍有不慎就會不堪設想。
顧今月腿又開始發軟,木然轉過頭看向劉大夫。
微微揚起下頜,雙眸中泛著點點濕意染紅了眼尾,偏生又倔強地不讓眼淚溢出。
劉二郎對上夫人無助又強裝鎮定的眼神,她像一堆泡沫堆積而成的幻影,仿佛隻要輕輕一戳就要破碎萬千。
心像被冰冷的鐵索狠狠箍住,呼吸都在痛,冷到極致陡然又生出一絲燥熱。
蘇嬤嬤重重推了劉二郎一下,他才恍然回神,偏過視線低頭回道:“夫人放心,屬下定當竭儘全力照顧主子。”
這句話落地,眼前泡沫般的女子衝他擠出了個笑容,柔聲道:“一切就拜托劉大夫了。”
“是。”劉二郎悄悄攥緊拳頭,耳後根悄悄紅了一片。
沒過多久,眾人散去,房裡隻剩下顧今月,蘇嬤嬤和趙統領。
“今日我就在這裡守著他,他醒了後哪裡也彆想再去。”顧今月坐在床邊,低頭握住風輕妄的半隻手。
他的手很大,指腹有薄薄一層繭,稍微用力握緊,掌心便被刺得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