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佩斯利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鮑威爾:“烏鴉?”
“對啊,或者渡鴉,我記不太清了,就是那種會吃死人/肉的黑色大鳥。海倫怕它怕得要死。”鮑威爾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簡直是在用氣聲說話,“海倫不是什麼迷信的人——她真的被嚇到了。搞得我自己也有點害怕,你知道的,哥譚的怪東西太多……”
“什麼渡鴉?”馬特疑惑地皺眉。佩斯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拍拍律師的肩膀:“放他下來,我要去見見海倫。”
鮑威爾立刻鬆了口氣,但隨即又警惕起來:“你見海倫乾嘛?”
馬特也有些不解,但他還是把人從天台邊緣拎了回來。
佩斯利沒有回答。她看了眼手表,狀似隨意地說道:“彆問為什麼,鮑威爾。抓緊時間,我還要趕著回去喂我的鱷魚——或者你想幫我一起喂?”
鮑威爾立刻意識到這句話的潛台詞:“……你不會用人喂鱷魚的,對吧?”
佩斯利衝他笑:“誰知道呢?我的好姑娘喜歡新鮮的肉。”
“我帶你們去見海倫!”鮑威爾忙不迭地說道,“但是我不確定她願不願意見你們——她一直躲在臥室裡,連我都很少和她見麵的。”
“帶路就是了。”佩斯利語氣很冷淡,但馬特·默多克立刻察覺到對方散發出一股不安的情緒。他動了動嘴唇,但什麼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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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譚,像鮑威爾這樣混跡於□□,什麼違法亂紀的事都能插一腳的人,經濟條件其實真的挺不錯。
當然,他也沒有什麼理財觀念,賺到的錢基本都花得精光——畢竟他隨時可能被抓進警局或被蝙蝠俠打得半死,及時行樂比什麼都重要。這就導致,儘管鮑威爾的住所位於東城區較為繁華的地段,空間寬敞,但裡麵基本沒什麼家具,堆滿了昂貴的衣服、球鞋還有生活垃圾,處處散發著粗糙且盲目的消費主義。
馬特一進入房子就停下了腳步。他的頭轉向某個方向,輕輕拉住了佩斯利的衣角。
鮑威爾吃力地轉動輪椅,打開客廳的大燈。一進入家門他就像換了個人,臉上的唯唯諾諾儘數消失了:“海倫就在裡麵的臥室……天呐,我住院的時候她連飯都不吃嗎?那個又懶又蠢的女人……”
佩斯利不顧馬特隱晦的阻攔,拄著拐杖走向房間深處。她在臥室房門旁站了一會兒,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手套戴好,慢慢擰動門把手。
一股強烈的惡臭撲麵而來。
鮑威爾還在另一側喋喋不休:“還好她沒動我的東西……海倫!你給我出來!你在我家住得夠久了!”
海倫的臥室裡沒有開燈,從客廳打過來的燈光照亮了裡麵的地板。一具纖細的人形物體橫躺在床腳下,被黑色垃圾袋和寬膠帶裹得嚴嚴實實。黃黑色的屍水浸透了木頭地板。除了這個,就隻有蒼蠅在半空中四處飛舞,發出沉悶的噪音。
“……”
先彆看,先想想彆的……佩斯利強迫自己把注意力移開。她環顧整個房間,正對著她的牆上塗滿了血漿和灰白色的組織——應該是大腦裡的東西。根據高度判斷,有一個身形矮小的人被這麵牆壁撞爛了腦袋,然後被胡亂裹起來扔在一邊,防腐工作做得很差……
“——海倫!”鮑威爾慢慢挪過來,站在佩斯利身邊。他一臉厭惡地盯著房間裡的東西:“還不快滾出來!你幾天沒吃飯了?想餓死自己嗎?”
馬特來到鮑威爾身後,時刻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但鮑威爾的眼裡隻有自己的妹妹,仿佛真的有個女孩正躲在床上不願意見人。
“該死的,我受夠了……”鮑威爾看上去越來越暴躁,甚至捋起袖子準備進去揍人。馬特用最快的速度掐住他,再一次弄暈了對方。
解決鮑威爾後,律師抓住佩斯利的手臂,強硬地掰正她的臉:“佩斯利,看著我。”
佩斯利沉默著,隨後握住對方的手:“……我沒事。”
“我們得報警——這已經不是我們兩個人能解決的了……這地方出了大問題。”
佩斯利輕輕點頭:“我知道。”她後退兩步,看到昏倒的鮑威爾,又慢慢蹲下,拉起他的手腕。
——十二個弧形組成的傷疤仍然留在他的皮膚上。佩斯利撫摸著那些微微下陷的痕跡,她的視線突然下移,看到了鮑威爾的手掌,上麵有一些陳年的繭。
“……格/洛克17是老牌的警用槍械。”佩斯利突然出聲說道,“它的機座後端有一個小小的凸起,長期使用的人會在拇指和食指的交接處留下一個半圓形的繭。”
馬特撥打報警電話的手頓住了。
“鮑威爾不是毒/販——他是名臥底警察。”
佩斯利抬起頭,注視著臥室裡的那具屍體:“……看來他似乎太入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