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 煩人精(2 / 2)

“是啊,”蘇墨重重地點頭,誆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前幾天摔了一跤把手給折了。”說完還特意向他展示那所謂“折”了的手。

滿口胡謅的煩人精。

“用推車或手。”陸峙下最後通牒。

她撇撇嘴,這人性格太冷簡直不近人情。

對一個白眼狼能要求什麼。

“行行行,”蘇墨扶上推車,“我等會給你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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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茉心在客廳就聽到鐵輪的軲轆聲,她趿著拖鞋打開門,蘇墨剛好把推車拖到家門口。

“這麼多菜啊。”

蘇墨點點頭,“對啊,我連個袋子都沒有。”

“又是從哪裡霍霍來的推車,找門衛借的?”

她把大白菜一顆顆扒拉下來,“一個白眼狼給的。”

陳茉心拿過玄關木櫃的消毒水,無奈道:“又惹事了?”

因為蘇耀是醫生,他們家一向很注意這些,蘇墨伸手接受消毒水的洗禮,“才沒有,我幫了一個人,他不識好歹。”

“那彆人不也借給你推車了嗎?”

“話是這麼說,但他說我多管閒事,”蘇墨嘟囔著,“我還想跟他做朋友呢。”

“行了,快點把推車送回去,彆讓人家等急了。”

該那個白眼狼急。

蘇墨向來記仇,不過陳茉心說得對,好歹還折回把推車借給她。

一碼歸一碼就當扯平。

但在轉身之際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畫麵讓人不能忽視。

蘇墨在心裡把陸峙罵了幾遍,開口問道:“媽媽,咱們家的物資備份還充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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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江的市花是梅花,在蕪湖名居裡能隨處可見一棵棵梅樹。還未到踏梅尋香的時日,枝椏上都是剛結出的花骨朵,在這個寧靜的午後,伴隨著微風,散發出幽幽帶著暖意的暗香。

蘇墨單手插兜,拽著空掉的推車在小區裡晃悠。

臨近大門,小白眼狼還是站在梅樹的斷枝下,脊背直挺如樹乾。

口袋裡的手指捏得塑料包裝沙沙響,她輕哼,自言自語道:“看在你是誌願者的份上,我就當做好事了。”

她加快了步伐,站到他麵前,才鬆開推車的扶杆,一雙蒼白修長的手便握了上去,往小區大門調轉方向。

“等等。”蘇墨火急火燎地喊住陸峙,飛速從口袋裡把塑料袋掏出來,往他胸口一拍。

陸峙下意識接住,低頭看了眼。

是一整包沒開封的口罩。

這東西平時也就幾塊錢,自從疫情爆發後價格一路水漲船高,即使是平時幾倍的價格也是在這個時期非常供不應求的物資。

在陸峙的世界裡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意,他直接還回去。

蘇墨又推給他,強行往他手裡塞。

一袋小小的口罩此時倒像個燙手山芋。

股煩躁勁兒又冒了出來,這煩人精毫無章法的行事風格讓人摸不透,陸峙掀開薄薄的眼皮瞧她,“你又想做什麼?”

神經,她能做什麼啊。

不過就是一個小可憐沒有新口罩。

蘇墨氣鼓鼓瞪他壓低的帽簷。

不想再做過多的糾纏,他將口罩放到她手裡,袖子被扯住,身體僵住,回頭說了個“你”字就被打斷。

“口罩有效時限沒人告訴過你呀,那麼舊還戴!”

蘇墨一把將口罩塞到陸峙手裡,風風火火地往相反方向跑了。

“不用謝謝我!請叫我雷鋒!”

“......”

紅色的背影極為灑脫,不給人任何猶豫和反悔的機會。

陸峙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單手將口罩的掛耳抽繩勾下。

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薄唇,讓表情顯得更為淡漠。

他耷拉著眼瞼,密長的睫下鑲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眼,裹了煙雨,淡泊寧靜。

突兀的淺藍色映入黑瞳。

薄布上麵有道折痕,從最左至最右。

這是昨日戴的口罩,上麵的折痕也是他親自折的,但很淺,不仔細看很難注意到。

口罩被一雙骨節勻稱的手反複折起打開。

幾次後。

陸峙麵無表情地將舊口罩重新戴上,把那包嶄新的口罩放進了荷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