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 國有難,吾輩義不容辭……(1 / 2)

網絡上關於新冠去世的報道很多。

蘇墨一一查看後,將手機鎖屏。

她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天花板。

新聞播報的新增人數她看過,當時隻覺得惋惜,更多的是懼怕,害怕這病毒無法控製,哪一天就降臨在身邊的人或者自己身上。

今天聽到陸峙談及,才意識早已有人因此經曆生離死彆。

也不知是蘇耀救死扶傷的基因太強大影響了她,還是今天少年的神情,想去當誌願者的信念越來越強烈。

但,和當初的目的不同了。

被角掀開,蘇墨翻了個身從溫暖而舒適的環境裡爬出來。

平凡人,沒有超天的醫術,也沒有太多錢財。

高尚也不至於,為了拋頭顱灑熱血這種事她向來不認可。

不過,臨終之際和子女後輩提及生平,說到那年華夏庚子年,她沒有碌碌等待,而是諸多走在前線為國家,為社會奉獻的一員。

應該會很帥吧。

蘇墨翹了翹唇角,拿個了枕頭跑到隔壁的臥室,敲響了門。

“怎麼了,墨墨。”

她推開門,笑得很甜,“媽媽,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沒等陳茉心回答,蘇墨把拖鞋一蹬撲到床上爬進了被子,“媽媽,你的被子好暖和啊。”

“說吧,有什麼事想跟媽媽說。”

她咧嘴一笑,誇張地感歎著:“知女莫若母啊!”

陳茉心將她亂糟糟的發頂撫順,沒好氣瞥了她一眼,“你哪回不是這樣?”

蘇墨嘿嘿乾笑了兩聲,正色道:“媽媽,我真的想當誌願者。”

陳茉心仔細觀察了下她的神情,沉默片刻。

“認真的?”

“嗯。”

蘇墨從床上坐起來說起了陸峙的事情和她的想法。

“你這樣想,媽媽覺得很驕傲,相信你爸爸也會覺得驕傲。”

這話說得婉轉,她聽懂了。

“陳女士,你怎麼這麼好!”蘇墨立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來香一個。”

“少來,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陳茉心笑罵,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你去哪兒每天都要報平安,而且在外麵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她拍拍胸脯,“那必須的,我可不會被欺負。”

陳茉心瞥了她一眼,“我是怕你欺負彆人。”

“.......”蘇墨無語了會兒,“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我是怕你想的太簡單,什麼都不顧看著不公遇到不平隻想著見義勇為。”陳茉心摸著她毛絨絨的腦袋,輕聲說:“英雄不是那麼好當的。”

蘇墨從小被寵著長大,一路順風順水,她此時隻想著自己的計劃成功,滿心都是即將去前線的期待,渾然不覺她媽話裡的深意,明亮的眼眸裡是對世界的一腔赤誠和愛。

她大大咧咧的用小手拍胸脯,神色與語氣卻極其認真。

“國有難,吾輩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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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蘇墨如願拿到了如願拿到了誌願者袖章,然後……被分配到了自家小區。工作的辦公室就在保安室旁邊,這跟沒出門有什麼區彆。

想到前幾天被趙明丞冷嘲熱諷,又纏了李惟風好久才成功的要到了他們這片區域負責人的微信,如今卻是這麼個結果,蘇墨不甘地撥了個電話過去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惟風說他隻能聯係到社區,她氣的咬牙,並且現在嚴重懷疑是他特意安排的。

這人總是像她第二個老父親似的,肯定是想著離家近最安全才這麼做。在這裝大尾巴狼,真是沒勁透了!

辦公室裡傳來一聲又一聲夾雜罵聲的唉聲歎氣。

沒過多久,木門被推開,一個中年女人走進來,“小蘇啊,你打個電話問問看今天送物資的什麼時候來。”

說話的人和蘇墨住在同一個小區,和大作家張愛玲同名,姓劉,是個保養的很好的中年女人。據她自己說,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兒叫什麼柳如茜,在法國留學。所以看著蘇墨的時候總想起她女兒,以至於對她照顧有加,手把手地帶她熟悉了工作。

迅速調整好心態,蘇墨點點頭,“好的,劉阿姨。”

收起對李惟風的怨氣,她拿出劉愛玲事先給的通訊錄薄,翻到那個名字時,她悄悄拿自己的手機存下號碼,才撥了通電話過去。

彼時,陸峙剛送完另外一個區域的物資。

今日的物資裡有肉類,他又碰到了第一次與蘇墨相見時同樣的問題。

社區有個老奶奶覺得自己的分量比彆人少,大鬨了一場,老人家有時候說什麼都聽不進去,隻覺得誰送來就誰負責,胡攪蠻纏。

他毫無辦法,老奶奶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另外的人也開始指指點點。

陸峙是受著罵聲發完物資的,他出來的時候就在想,到底是有多十惡不赦,值得一個人不知疲絕地罵了將近一個小時。

可世人大多愚昧無知,他們覺得是你的錯,就會蒙住自己的耳朵。

他腦中突然浮現穿著張揚紅色的身影。

電話也在這個時候響起。

“你好,這是蕪湖社區,請問您下午幾點過來?”

是蘇墨特彆的嗓音和語調。

她為什麼要來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陸峙沉默了下,才回道:“下午三點。”

“麻煩了,請確認消毒完畢,來訪記得戴口罩和通行證。”

和以往活潑調笑的語氣不同,第一次聽她這樣正規,有模有樣的說話。

不過,她又馬上畢露原形補充道:“山寺弟弟,姐姐在門口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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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江市在昨日已經停止了降雨,隻是天還陰著,時不時刮個風。

二點五十,蘇墨就把通知放到戶主群了,然後搬了套桌子坐在小區門口,沒坐多久,她就冷得整個人縮在一團,也不知道那些在外麵站崗的人是怎麼挺過來的。

桌麵被敲了兩下,她剛抬頭,一張通行證被遞過來,少年仍舊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今日消毒完畢,運送物資為西南地區捐贈,每戶領兒菜1千克,豬肉200克,共計兒菜300千克,豬肉60千克。”

“這是兒菜菜譜。”

他從本子裡抽出一張紙遞過來,蘇墨正想跟他扯幾句有的沒得,注意卻被那張紙吸引住了。

居然是一張手寫的菜譜。

紙張已有些皺了,上麵不止寫了好幾種做菜的方法,還有兒菜的介紹,最下麵有一行小字——梧江市加油。

字寫的並不好看,甚至還有些錯彆字。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下雨潮濕,字的墨水有些暈,上麵還有一個泥點。

她想起前幾天那則新聞。

梧江的北方,有一個國家級貧困的縣城捐贈了十萬斤大蔥,因為實在太窮沒有專業的機器收割,他們就集整個縣之力硬生生用手拔了三天,並且還細心地將蔥的根莖處理乾淨了。

見蘇墨一直沒說話,陸峙淡淡瞥去一眼。

平時沒個正經樣的女孩,極為認真地,將手寫的菜譜一個字一個字摘抄到手機裡,編輯好後發到戶主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