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 國有難,吾輩義不容辭……(2 / 2)

他沒意識到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她打開手機開始百度兒菜的烹飪方法,然後似有所覺地抬頭。

“怎麼了?弟弟今天這麼閒啊?”蘇墨疑惑道。

任何人看到她大抵都會被這雙玻璃似的瞳孔吸引注意力。

太乾淨了。

乾淨到讓人想通過這雙眼睛的視角去看世界。

陸峙偏過頭,語氣有些生硬,“彆那麼叫。”

他如往常一樣走到那棵梅花樹下,再沒有投去半分目光。

蘇墨不明所以,繼續低頭劃拉菜譜,搜集了一些後,社區的戶主陸陸續續下樓排隊,隊伍的最前端開始發放物資,依舊是毫無感情的聲音。

“A區,三號樓,1203。”

“A區,三號樓,1204。”

“.......”

她翻完幾個菜譜後,抬頭看著前方高瘦的背影,他不厭其煩的按照流程般的話術,去和每位戶主重複一遍又一遍。

有些老人耳背加上身高萎縮,佝僂著背囉囉嗦嗦,後麵排隊的人也會不耐煩地催促,而他仍是冷淡的,卻又無比耐心地解釋。

蘇墨覺得從某種方麵來說,陸峙也算儘職敬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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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拿菜的時候都很安分也不會多說話,當陸峙報到“A區,六號樓,1204”的時候,有個灰衣男人從後麵擠了出來,撞到了站在第一排的長發女人。

長發女被撞得一趔趄,頭上戴著的漁夫帽差點掉到了地上,她旁邊戴著眼鏡的男人眼疾手快幫她扣回到了腦袋上。

“你沒長眼睛嗎?撞到我老婆了。”眼鏡男不滿的對灰衣男嚷嚷。

灰衣男理都不理,反而衝陸峙說:“你們負責人呢?”

陸峙抬眸掃了他一眼,“有什麼事?”

眼鏡男見沒得到回應伸出右手去推灰衣男肩膀,“我跟你說話呢,插隊就算了,撞到人也不道歉。”他的左手始終緊緊牽著長發女。

灰衣男還是不理他,就很執著的繼續問陸峙,“我要見你們負責人。”

眼鏡男火氣上來了,大吼道:“你她媽聾子嗎?”

長發女輕輕拽了下他的手臂,小聲的說:“算了。”

蘇墨以為眼鏡男會聽他老婆的話,結果他回頭狠狠瞪了長發女一眼,說:“算什麼算,男人說話有你個女人什麼事?”

這話聽著就讓人挺膈應的,在她的認知裡,隻有那種極其不尊重女性的人才會這麼說,太奇怪了這人,他一方麵好像很緊張他老婆,一方麵說話又是這種態度。

更無語的是,灰衣男對眼鏡男視若無睹,依然執拗的跟陸峙說:“我現在需要見你們負責人。”

眼鏡男見人根本不搭理他,一副“這人腦子肯定有什麼毛病”的表情說了句國粹,回頭把長發女往前一推,用一種命令的語氣吩咐道:“去把菜拿回來。”

場麵有點混亂,這熱鬨是看不成了。

沒想到第一天上崗就遇到這種事。

蘇墨起身走到陸峙身邊,“你解決這邊,”又用下巴朝眼鏡男那邊輕點,“我解決那邊。”

她蹲下來一邊幫長發女將地上的菜裝進袋子裡,一邊豎起耳朵聽灰衣男人和陸峙的對話。他的嘴裡一直重複念叨說要見負責人,陸峙問他有什麼事,他也不說。

真是個奇葩。

蘇墨不再看他們,和這邊核對物資。長發女伸手拿菜時,袖子往上卷了些,露出了一小截蒼白的手腕,上麵的幾道淤青十分駭人。她多看了幾眼覺得有些奇怪,“你這怎麼搞的?”

“你磨蹭什麼?還不快點?”眼鏡男不耐煩的在後麵催促。

長發女的肩膀瑟縮了下,將袖子往下拉,小聲的說:“啊,沒…沒事,我自己摔的。”

“手能摔成這樣啊?”蘇墨有些吃驚,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眼鏡男從後麵走過來一把拉住長發女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後帶。長發女“嘶”了一身,應該是抓疼了。他的手剛好扣在她手腕的淤青處。

蘇墨沒忍住說了句:“你乾什麼啊?抓疼她了!”

“關你他媽的什麼事?”眼鏡男瞪著蘇墨,眼裡的戾氣很重。

此時,陸峙正在被灰衣男糾纏,他聽到蘇墨那邊的聲音轉身準備過去。

不料,這灰衣男緊緊拉著他。

“鬆開。”

灰衣男見他語氣平淡仍抓著不鬆手。

“你的事等會再解決,鬆開。”

灰衣男聽出他語氣有些不耐卻並不怕,剛剛糾纏那麼久,他覺得這人是個軟柿子。

直到陸峙回過頭,灰衣男心裡發怵。

而蘇墨那邊,長發女用另一隻手扯了扯眼鏡男的手臂,祈求道:“彆,回家吧。”

眼鏡男眼神不善的看了眼她,牽著長發女離開了。

一前一後,後者唯唯諾諾的跟在後麵。

倒像她多管閒事了,蘇墨撇撇嘴,不過她始終覺得這小夫妻之間有些奇怪,但哪裡奇怪她也說不上來。這相處模式和她家裡完全天差地彆,在蘇家陳女士讓他爸往東,她爸絕不敢往西。而他們則像命令與服從的關係。

興許是她想想太多,眼下還有個麻煩沒解決。

蘇墨看向陸峙那邊,灰衣男沒走,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不領菜。

剛剛不是還你來我往,怎麼就熄火了。後麵過了幾戶,他還是在那傻站著,這人怕不是個傻的?她看不下去,走到陸峙身邊問道:“這人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灰衣男突然朝蘇墨衝了過來。

他的眼睛充血,緊緊抓著她的手臂,癲狂一般一直重複大叫著——

“你們這些騙子!”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蘇墨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任由灰衣男抓著。

陸峙往前一步想將他們分開,蘇墨回過神下意識地越過他擋在前麵。

他不明白她這類似護犢子的舉動是什麼意思,同時心裡久違的浮現些許煩躁。他是男的,灰衣男人比他矮很多又極其瘦弱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威脅,但蘇墨身高才到他胸口,即使穿著一件紅色呢子外套看著也非常纖細。

她和他不一樣,會受傷。

這個認知讓陸峙擰起了眉,他將灰衣男人的手扯開,擋在蘇墨前麵,誰知她偏不安生,非要越過他往前麵鑽,少年向來淡然的眉梢染上層薄怒,“你乾什麼?”

“保護你呀。”

秒答。

又是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

旁邊的灰衣男還在歇斯底裡的吼叫,後麵的隊伍紛紛雜雜。

陸峙盯著她透澈的眼,不到一秒,冷著臉將她衣領後的帽子拎了起來,拽到自己身旁。

小姑娘張牙舞爪地掙紮著想擺脫他,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奶貓,小爪子不停地撲打,構不成任何威脅。

一下一下卻讓人莫名的心癢。

他警告道:“彆鬨。”

周圍環境陷入混亂,灰衣男還在嘶吼,隊伍也不安分。

蘇墨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問道:“你說什麼?”

少年黑眸沉沉,沒再重複往前走了步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擋在她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