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 隻看一眼心口就開始發燙(2 / 2)

蘇墨在心裡感歎造物主果然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是隨手捏的泥團子,有的人卻是精心雕琢的小玉人。

陸峙感應到蘇墨赤.裸.裸的眼神,不自在地彆過頭跟旁邊的人說了下工作,就把通行證遞了過去。

蘇墨接過來,“今天又來送什麼好東西啦?”

陸峙盯著她透亮的棕色眸子,想到她上次紅的跟兔子似的眼睛,少見的沒有例行公事開始報信息,而是沉默著。

蘇墨見眼前的人望著自己發愣,下意識地拿手抹了兩下眼睛,“我眼睛上有什麼臟東西嗎?”

今天出門洗臉的時候確實挺草率的,洗麵奶都沒用。她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對著眼睛瞧了瞧,自言自語道:“沒有啊。”

長睫隨著她眼的睜閉而微微起伏,好似扇起了一陣微風。

牽一發而引動全身。

陸峙驀地移開視線,淡淡開口:“彆看了。”

蘇墨小聲嘟囔:“還不是你一直盯著我看,我才以為我眼睛裡有眼屎。”

“......”

陸峙懶得再搭理她,對著本子毫無感情的開始念信息:“今日運送物資為東南地區捐贈,每戶領韭菜1千克,辣椒1千克,南瓜1千克,玉米1千克,共計韭菜300千克,辣椒300千克,南瓜300千克,玉米300千克。”

蘇墨一邊記錄,一邊感慨:“這麼多種類啊?終於可以吃點不一樣的東西了,我超級喜歡吃辣椒,你們那邊有這些菜嗎?”

“有。”

“那你最喜歡吃哪一個呀?”

“沒有。”

她拿著筆記下數量,“什麼沒有?問你喜歡吃什麼呢!”

“沒有什麼喜歡的。”輕描淡寫的語氣。

“那討厭的呢?”

“沒有。”

蘇墨手頓住,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隨和的人?

與其說隨和,不如更像是一種漠視,因為根本不在乎,食物對他來說隻是飽腹之物,所以隨便什麼都可以。

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她沒有繼續往下問,而是調侃道:“那你挺好養活的哈。”

還有心情開玩笑,大概是沒什麼事。

陸峙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去工作了。

其實蘇墨早對他這種愛答不理的樣子見怪不怪,隻是馬上離彆多少心裡也有些觸動,隨即又想到人家說不定巴不得她早些離開呢。

她搖搖頭,戚了一聲,開始心無旁騖地繼續做收尾工作,按照歸類把信息都標注好,以免劉愛玲一個人處理起來麻煩。

沒過多久,領物資的人如往常排成了一條長隊。

工作基本完成了,蘇墨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放下手中的筆看向隊伍,儘管那個敏感的位置已經被水衝刷的一點痕跡都看不見,但大家的視線下意識都會避開,仿佛這麼做就可以當那天發生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又看向隊伍的最前端,今天陸峙沒有站在那個位置報信息,而是由與他同行的另一位誌願者代替了他。

少年站在一旁的陰影處,背對著隊伍,眼神虛無縹緲的不知在看哪一處。

陸峙這個人其實挺奇怪的,他身上的氣質是那種疏離清冷中帶點淩冽,可以說大部分都是孤僻沉默的。

矛盾的是他禮貌也會幫助人。就像他那雙狹長的眼睛一樣。明明看著既不近人情又冷漠,偏偏旁邊又點綴了一顆小痣,增加了些許故事性,無端的讓人覺得有種脆弱的破碎感。

蘇墨盯著他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什麼,又將目光移向隊伍前端的位置。

從這個角度。

不,應該是另一位誌願者的角度來看。

在那天,陸峙站在他那個位置,直麵正視了人體墜落的全過程。

距離不超過10米。

她當時驚恐加自責根本沒想到那個叫自己彆回頭的人,原來是這樣目睹,聽著就汗毛直立、血腥的現場。

那天他什麼都沒說,送她回家看著她跟媽媽哭訴,甚至回家還打電話安慰她。

她以為陸峙是無所謂的,畢竟他表麵永遠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

可,他也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蘇墨覺得頭皮發麻,不由得叫出聲,“陸峙!”

少年緩緩抬頭看她,瞳孔還沒完全處於聚焦的狀態,顯得眼神有些茫然,看著跟平時冷淡的樣子大相徑庭。

微愣,來不及思考,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她起身朝他跑了過去。

陸峙眼神恢複了焦距。

遠處向他奔跑而來的少女。

柔軟的棕色長發在光線下像把明媚陽光披在肩頭。

燦爛耀眼到隻看一眼心口就開始發燙。

她湊到他身邊,帶著被太陽曬過的暖意,混合著清甜的花果香,橫衝直撞地湧進他的感官,毫無道理可言地擠走了他緊繃的情緒。

她眼角彎彎地看著他,聲音甜軟:“山寺弟弟,你怎麼在這偷懶呀?”

陸峙搭在身體兩側微蜷著的手指動了動,看著她沉默不語,眼眸深邃。

見他不說話,蘇墨自顧自地拽著他的衣袖往前走。

就像那天在暴雨裡把他帶回家,她不講道理地把他從這灰暗的角落拉到了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