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解了兩個小時後,今早的任務算完成了,九區幾位男生一起回到住處休息等待午餐。
李惟風坐在床簷邊刷著手機,時不時往門口處看。
陸峙倚靠在床頭,不受控製地往對麵的床鋪瞟,數次後,闔上了眼。
衛延和許嘉輝一到空閒時間聚著打手遊,趙明丞來了之後也加入了大營,一局結束後,他提議:“要不要來點男人的活動?”
“什麼活動?”
“抽煙不?”
“哪有煙啊,方艙除了吃的不愁,其他的都是問題。”衛延感歎。
趙明丞吊兒郎當一笑,把行李箱啪的聲按開,五條煙整整齊齊碼著。
許嘉輝不可思議地說:“你帶那麼大個箱子就是為了裝這?”
“這有什麼,某人的箱子還全是給......”
“阿丞。”李惟風及時打斷。
“行,我不說了。”趙明丞撇嘴挑眉,搞不明白李惟風為什麼藏著掖著,他拿出一條煙撕了封條,倒了包出來晃了晃,“走吧,出去來一口精神食糧。”
衛延和許嘉輝躍躍欲試,李惟風也站了起來。
隻有一個人巋然不動。
趙明丞問道:“你不去?”
“我不抽。”陸峙站起來,拎著水杯往相反方向走。
“裝什麼呢?男人不抽煙。”趙明丞走過去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發現自己比陸峙矮不少,有些費力,又訕訕地拿開了。
陸峙還想拒絕,趙明丞就拽著他往大門拉。
就這方麵來說,這人和蘇墨出奇的像,他走神的時間裡,已經成為同流合汙的一員了。
六人來到外麵找了個花壇,齊齊站成一排。
“感覺回到了高中。”趙明丞低頭點上了一根煙。
許嘉輝:“你們高中那會兒,也這樣聚在一起抽煙?”
李惟風低聲笑道,“沒這麼明目張膽,我和阿丞抽煙,小蘇墨給我們望風。”
“她還會好心幫你們望風呢?”衛延吐了一口煙。
趙明丞馬上反駁,“望個鬼,她那性子多站一會兒就嫌沒意思,這禍害天天叫嚷自己被迫吸二手煙巴不得我們改邪歸正,害我和李惟風被抓了好幾次。”
“而且蘇墨這人有多能鬨騰想必你們應該有所了解,上學那會皮得不行,每次闖了禍就要小爺給她背鍋。”
“阿丞,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
許嘉輝:“你們和蘇爺認識多久了啊?”
“蘇爺?”趙明丞誇張的重複,想到了什麼,看著他笑,“她讓你這麼叫的?”
許嘉輝點點頭,衛延麵無表情地補充道,“是梧江蘇爺。”
李惟風和趙明丞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了那個讓蘇墨在高中耀武揚威三年的場景。
剛升高中那會,高年級欺負低年級的學生,蘇墨看不下去,偷偷用零花錢不知道從哪裡搞來幾個壯漢拾掇他們扮演小弟,然後放學時堵在校門口專逮那些高年級大哥。
他們倆被支開匆匆趕去時,蘇墨穿著紅色帽衫,雙手揣兜,臉頰的嬰兒肥比現在還明顯,卻愣是把人唬住了。
“你知道蘇墨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趙明丞站直,下頜微抬,極為裝逼地演繹,“梧江這一塊,蘇爺說了算,懂?”
衛延和許嘉輝笑得不行。
修長骨節間的香煙遲遲沒有點上,陸峙靜靜地聽著他們講,蘇墨那些他未曾參與的過去,她與麵前這兩個人的過去。
李惟風注意到陸峙一直沒說話,看著他手裡未點燃的煙問道:“怎麼不點上?”
“不抽。”陸峙直白地說。
“不給我麵子啊,你這手指夾煙的姿勢一看就是老手。”趙明丞嚷嚷道,說著就要拿火機給他點上。
與此同時,蘇墨等人正好從方艙出來,她一眼就看到那站著的一排人吞雲吐霧。
她給李惟風和趙明丞望過風當然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當看到陸峙手指間的煙,蘇墨不淡定了,內心無數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認識陸峙以來,從來沒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結果這倆人一來直接飛速超車。
蘇墨氣得剛剛的傷感全都忘了,脫離了黃言希和葉安安的步調,加快速度朝他們走去,越想越氣,後麵直接開始小跑著。她跑到陸峙麵前,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將趙明丞一推,從陸峙手中一把奪下煙。
趙明丞毫無準備被推的一趔趄,“你乾嘛?”
她怒目而視,“你居然敢帶壞我弟弟!”
“帶壞?你弟弟?”趙明丞摸不著頭腦。
李惟風怔怔地看著她因為憤怒而顯得特彆亮的眼睛。
蘇墨不想理他,拉著陸峙就走,嘴裡還念叨著,“山寺弟弟,你怎麼能和他們同流合汙呢?下次他們再叫你抽煙,你彆理他們,聽到沒?”
那語氣聽著就像個長輩教育不聽話的孩子,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眾人視野裡。
許嘉輝問衛延,“我沒看錯吧?蘇爺能拉得動陸峙?”
衛延輕曬,“你沒看錯,陸峙還點頭了。”
趙明丞反應過來回頭,“這個小白眼狼,居然因為彆人推我。”
李惟風的手滯在半空,煙燒成了長長的一截灰白色的屑。
他提醒道:“兄弟?”
李惟風這才拿拇指撣了兩下煙嘴,煙灰掉落,他深吸了一口,快窒息的肺活了過來後,長呼吐出濁氣。
瞬間一大片白色的霧漂浮繚繞,趙明丞看不清李惟風的神情,過了許久才聽到他用失了笑意的語氣問:“你說她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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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拉著陸峙沒去住處,而是去了他們一起吃飯的小花壇。到了地之後,她氣鼓鼓地把手甩開,雙手撐著花壇邊坐了上去,然後把頭一偏也不看他。
蘇墨一言不發,陸峙雖遲鈍也明白了她不高興,他沒和往常一樣坐在旁邊,而是直直地站在她麵前,有點像被罰站的學生。
“我沒抽。”
陸峙主動笨拙地解釋。
一片陰影籠罩之下,蘇墨轉過頭來,被迫仰視著比她高兩個頭的少年,他看她的時候永遠都是俯視的角度,怎麼都有點審視的意味,搞得像做錯的人是她一樣。
這麼一想,蘇墨又覺得有些不高興,不自覺地戚起了眉頭。
陸峙再次耐心重複道:“蘇墨,我不可能去抽煙的。”
語氣肯定而絕對。
這倒是讓蘇墨有些詫異了,她的確因為這事不高興,但也知道男生抽煙是很正常的事,她抬頭問:“為什麼?”
陸峙輕描淡寫地說:“因為我答應過我媽。”
原來是媽媽不讓抽。蘇墨想到他母親已經去世了,語氣不自覺緩和道:“那你媽媽做的挺對的,抽煙對身體不好。”
下頜的疤痕隱隱做痛,陸峙低頭,黑發順著遮住了眼睛,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蘇墨以為是他想起自己母親心裡難受了,再繼續往下延申隻讓人徒增傷感,她索性換了話題,“今天講的還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