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 要一起吃飯嗎(1 / 2)

接下來的幾天,隨著每一次核酸檢測後患者在一次次減少,因一中西結合的特效藥橫空出世,梧江市的疫情得到了控製。

現在方艙內患者數量少到讓人欣慰的冷清,關門大吉指日可待。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飯時間,蘇墨、陸峙和李惟風趙明丞照例在小花壇吃飯,李惟風接了一個電話,蘇墨是看著他臉色從一貫的溫潤到冷凝,掛電話後,他回頭用一種哀愴又無奈的眼神注視著她,趙明丞也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對勁,在旁一直問他怎麼回事。

李惟風沉默了會,說是他父母的電話,具體什麼事他沒提,反正就是他爸媽極為含蓄地讓他去英國避風頭。

趙明丞驚呼道,“現在嗎?”

李惟風苦笑,“是立刻。”他的眼神沒離開過蘇墨,“說是已經和醫院那邊說了,我現在就得回去收拾東西,下午會有車來接。”

蘇墨也驚訝得不行,“現在國外情況那麼亂,出去會很危險的啊,就不能等情況好點再去嗎?”

三人從小玩到大,拋開一切談,早已把對方當成了家人。

好不容易相聚了,自然是擔心與不舍的。

李惟風的心情卻更複雜,高中畢業後去英國那時候,也是如此事與願違,而這次...他歎息了聲,“沒辦法了,小蘇墨,不能陪你了。”

“又不是以後不回來了。”蘇墨笑著戳了戳他的肩膀,“怎麼搞得像生離死彆似的~”

“是啊,又不是不回來了。”

是極輕,無奈又無可奈何的聲音。

趙明丞以為他在擔心蘇墨,手搭著他的肩膀保證道:“兄弟放心。”

少女的眼眼睛仍是清澈明亮,也仍是沒有他的身影。

李惟風垂眸看著飯盒裡的胡蘿卜,又將視線移到旁邊慢條斯理吃著飯,不打擾也不參與他們對話的少年,手中的木筷被捏緊又鬆開,最終還是緩緩被放下。他艱澀地說,“陸峙,聊聊。”

陸峙此時也有重重心事,他的表情沒有比李惟風輕鬆到哪裡去,兩人對視不到一秒,他說好。

蘇墨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倆總是有小秘密要說,兩個人聊了什麼陸峙嘴風緊也沒提過。

下午上崗前,李惟風與眾人告彆,上車前和趙明丞兩人合抽了一根煙,又戚著眉摸了摸蘇墨的發頂,眼神極為複雜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他眷戀的目光停留了很久,久到讓人覺得他要將少女那雙眼睛刻在腦海裡。

最終李惟風什麼也沒說,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他背影頹喪,駝色風衣的一角在寒風中像片落葉飄搖著,黯然離場的如同比賽中,付出努力卻永遠差之毫厘失之千裡的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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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魏昭輕症轉中症被送完市內的醫院治療,一般來說,像他這種年輕患者自身免疫力高,像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意外來臨時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後來眾人才知道原來他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就不好。

相比與其他人的惋惜擔憂,魏昭自己倒是一直坦然接受,他說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化作一捧灰,這種時候命該絕與否就交給老天,來人世間走一趟不後悔就行。

蘇墨覺得魏昭大概會覺得慶幸,畢竟來此行的目的已經在他心中達成了最好的結果。

施恩與報恩之間有一個平衡係數,從某種程度說,報恩也是施恩,即使不會再與上一個施恩者有所交集,將來必定會以彆種方式來進行回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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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星期後,目送最後一位患者離開,至此方艙正式宣布修艙,也是梧江市第二個宣布關門大吉的方艙醫院。

網上歡呼聲一片,困在迷途中的人們終於看清了前方的路,曾在迷霧中令他們懼怕的事物,原來是可以被克服的。

這一刻無論是誰,曾是怎樣的心情,或是還在為俗世紛亂困擾,都是由衷地發自內心的感謝奔走在前線的醫護人員和誌願者。對比國外不作為的政府,又是真心慶幸自己是華夏兒女,哪怕平凡渺小,艱難地活著,他們的國家從未拋棄也從未想過放棄任何一個站在這片土地的人。

蘇墨看著奮戰過的地方,心中歡喜這大戰役中的小小戰場終於結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又有些悵然。

每個人的人生中有幾次這樣的經曆,說大是為國為民無私奉獻的熱忱,說小是對心中追求小義的成全,哪一種都豐富了人生閱曆。

況且她得到遠不止如此,彆人的故事,新的朋友,還有喜歡的人和難忘的回憶。

場麵一度充斥著各種難以掩飾的情緒,有人仰天長嘯感歎不枉此行,有人感動著偷偷熱淚盈眶,當然也有人仍是憂心仲仲,因為戰疫並沒有結束。

醫護人員被調到另外的戰場繼續完成他們的使命,蘇墨這些臨時的誌願者不能立刻回家,被帶到了指定酒店,進行十四天的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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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願者們乘坐大巴來到隔離的酒店,按照區位,九區被排到最後麵,蘇墨的房間在走廊的最裡側,陸峙在隔壁房間。

房間裡有軟床、電視、書桌、獨立的衛生間,風格並不豪華,是每個酒店最基本的設施,相比於方艙的簡陋是久違的舒適。

蘇墨沒整理行李,把鞋一蹬直接趴到了床上,是太久都沒體會過的柔軟,痛快地滾了兩圈後拿過床頭的枕頭將腦袋擱在上麵,安逸到讓人情不自禁發出謂歎聲。

想到什麼,她翻身下床在包裡掏出手機給陸峙發了個消息,對方許久沒回,她又劃到家庭群裡,拍了個照片發過去,同樣也沒收到回複。

這個點不應該啊,陸峙可能在洗澡,蘇耀在工作,但陳茉心閒在家回消息應該很快才對,蘇墨撥了個視頻過去,還是沒人接。

距離上次視頻已經過了很多天,她不由自主想了些可能會發生的事,眼下有些焦慮,無間隙地又撥了幾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