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 吻我(1 / 2)

和興科技。

從三年前李惟風正式從父母手裡接過這家公司的管理權,今天的融資無疑是為公司規模再添塊磚瓦。

他把合同事宜處理完畢後,接到了趙明丞的電話。

“我這邊忙完了,你那邊結束了的話,我們去找蘇墨?”

李惟風將眼鏡從鼻梁取下,揉了下太陽穴,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樓下被紅綠彩帶裝飾滿的街道,半笑半嘲地說:“算了,阿丞,你要想吃飯就我們倆個吧。”

趙明丞默了幾秒,“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明明放不了手,又不肯再去近一步。”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五年的時間,你都沒有再提一次的勇氣嗎?”

“我暗示過,阿丞。”李惟風的嗓音仍是溫潤的,卻無奈到讓人心酸,“無心之人永遠不會懂。”

在蘇墨去英國的第一年,李惟風無時無刻都在陪伴她,那段時間蘇墨確實很依賴他,他誤以為有機會,在第二年的時候精心的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符合他所有預期的表白,卻在去找她的時候看到了那幅畫。

SUM以抽象的風景和自畫像出名,從來都不會畫他人的畫像。

李惟風隻一眼就知道那幅畫裡的人是誰,即使那個人從未出現過在她麵前,那副畫也再未看到第二次。結果不言而喻那些話爛在了肚子裡。

況且,他與那個人在這五年裡是見過麵的,也曾做過一些不光彩卑劣的事情。

李惟風從煙盒裡抖了根含在唇間,火機哢擦聲,他低頭深吸一口吐出,“你難道沒發現今天的事情有些湊巧嗎?”

“你是說陸峙?”趙明丞心思沒那麼深,當即就破口大罵:“他這個陰貨!”

他笑了下,“今天的手段雖可惡,但讓我想起了幾年前因為疫情陷入危機時,虧損概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也要伸出援手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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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江市最大的人工湖泊旁矗立了個巨大的摩天輪,人特彆多,隊伍從售票處一直排到了護欄外麵。

天氣也越來越冷,蘇墨本來想將手從陸峙上衣口袋拿出來,不知是畏懼寒冷還是小小口袋太溫暖,兩人就以那種姿勢排著隊。

說到底還是自己在貪戀。

蘇墨想。

好歹陸峙的動作克己複禮,隻是鬆鬆的握著,手與手之間還隔著幾厘米的距離。

她望著前麵的長龍,哈了口氣,“梧江這幾年聖誕節下過雪嗎?”

“忘了。”陸峙的嗓音很淡。

蘇墨側臉看他,“下沒下雪你不知道嗎?”她頓了頓想到什麼,“你不會一直都是一個人呆在家裡沒出來過吧?”

“嗯。”

陸峙圈著她的手指微動,“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麼?”

確實想問。

但那女人和五年前的金蕭橋給人的感覺太過相似,她不想主動提及他的瘡疤。蘇墨搖搖頭,“我對彆人的私事不感興趣。”

“我對姐姐來說是彆人麼。”

蘇墨:“......”

她現在好像對這兩字又沒有抵抗力了,深深歎息了聲,“那你想告訴我什麼,我聽著總行了吧。”

一大團更濃重的白霧擋在兩人中間。

“親生母親,陪酒女。”陸峙簡潔的概括,他用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凝著她,半響才繼續說:“你不是猜到了嗎?”

又是這種語氣,滿不在乎,無所謂,就像在說彆人的事情。

她本是心疼的,但很快想到蘇耀去世時自己的心情,蘇墨抿了下唇,瞥開視線。

陸峙繃著情緒問:“姐姐,你是在嫌棄我麼?”

“不是,每個人的出生都是無法抉擇的。”蘇墨回答的很快。

陸峙鬆了口氣,“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前方隊伍的大多數是情侶在排隊,蘇墨沉默幾秒,欲言又止,幾度啟唇還是沒將早些年憋在心裡的問題宣之於口。

陸峙的眼睛從來不會離開她,“想說什麼就說。”

蘇墨將放在他口袋裡的手收回,低聲說:“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什麼都不在乎,你體會過痛心的感覺嗎,陸峙。”

她沒看到那雙平靜的黑眸微怔之後從最深處掀起了怎樣的滔天巨浪,她隻是將眼神散在前方某一處。

陸峙用一種極為哀傷的表情注視著那個似乎永遠不會回頭的人,他心底有個聲音在乞求:回頭看看我,回頭看看我,你就能知道我的答案。

遠方的摩天輪轉了一圈,新乘客接替了舊乘客的位置。排在前麵的隊伍也動了起來,蘇墨頭也不回地往前麵走去。

那雙淺瞳始終沒有回頭看向他,陸峙就那樣將所有的情緒一寸一寸重新壓回到身體裡,黑密的長睫半遮著,自我開始消耗,直到眼神再度平靜無波,他才邁步跟了上去。

兩人正好排在最後一位,身後的防護線被重新拉起來,他們上了半透明的小方艙。

摩天輪在沉默的氣氛裡緩慢上抬,小音響裡開始播放抒情的歌曲。

蘇墨沒坐下也沒看陸峙,她站在門側,一點點感受自己脫離地麵,地麵的物體逐漸由清晰變得模糊,遠處的高樓大廈被霓虹燈裝飾的美輪美奐,腳下一片燈光璀璨。

外麵的溫度很低,呼出的氣變成朦朧的霧氣浮在玻璃艙。

在升至半中央的時候,她扶在玻璃上的手被一雙溫熱的手覆蓋。

蘇墨被驚到,下意識的回頭,抽手的動作也同時進行。

“手凍了就沒法畫畫了。”陸峙說。

他的眉眼和嗓音明明都像覆了層寒霜,她卻莫名有種自己傷害到他的感覺。

是因為剛剛說的話嗎?

就在愣神之際,他已經將手抓在了手裡,然後輕輕一帶,她被迫轉過身與他麵對麵。

這次不是虛虛圈著,他掌心貼著她的手背用指腹輕而眷戀的摩挲,有些癢,癢到心尖都忍不住戰栗了下。

蘇墨蜷起手指,陸峙沒給她機會退縮,用那雙乾燥的手將欲逃竄的手緊緊包住,他極輕地歎息了聲,似無奈又像再次跟自己妥協。

現在的蘇墨朝他走近一步便會往後退半步,可今天陸峙不準備放她往後退了,這段時間的縮短的距離足夠讓他舍不得。

那雙手突然撤離了,蘇墨還沒反應過來,雪鬆和檀木混合的冷香瞬間席卷了整個鼻腔,她被擁進了懷裡,發頂落下陸峙清淡的嗓音,“你還要我怎麼做才能明白。”

那雙手將她的後腦摁在他的胸膛處,是沉悶鈍感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從傳進她的耳朵裡。

“聽得見嗎?還是說你要跟我裝傻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