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 他此刻在她身邊(2 / 2)

陸峙:“......”

不該高估她的腦回路。

蘇墨又滿眼複雜地欣賞了會兒陸峙今天的打扮,心想幸虧沒穿那件肥大的家居服,嘴裡也沒閒著,嘟嘟囔囔的,“弟弟啊,你這幾年經曆了什麼,從一根正苗紅的少年變成這樣,居然喜歡這種背德感。”

“姐姐。”陸峙加快步伐,接過她手裡的紙袋,無奈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另外的戶口本。”

蘇墨一時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明白陸峙在說什麼後,臉驀地紅了,她輕哼,“想得挺美,在這兒坐會吧,我去廚房看看。”

她的肩被他的手按住,輕輕使了個力就被按到沙發上坐著。

蘇墨疑惑抬頭,陸峙沒看她,把紙袋裡的零食拿出來,拆開了一根山楂棒和幾小袋香辣牛肉乾塞到她手上,“我去幫忙,姐姐看會兒電視。”

她本來就是個懶惰的性子,有人主動攬活自然樂得其所。

“行。”蘇墨往後一躺,叼著山楂棒,手往紙袋裡摸。

陸峙的手指一勾。

她摸了個空,不滿道:“乾嘛!”

“馬上吃飯了。”

陸峙凝著蘇墨淡淡地笑,趁她沉迷於美色時,拎起紙袋毫不留情轉身。

蘇墨回過神,懊惱於自己的貪圖好色,嚼著山楂棒說:“管的真寬!”

她望著廚房裡和諧的身影,嘴角翹了翹,“也不知道誰是長輩,這破小孩兒。”

家裡隨處擺著草稿本和鉛筆。

蘇墨吃完山楂棒,把幾袋牛肉乾全部塞進嘴裡,拿起筆對著廚房的景象比劃,唰唰在紙上隨意畫。

心理負擔卸去一半,線條輕快明朗了許多,她驀地想起英國小畫室裡藏起來的不為人知的心事,以及無數次初步雛形便被揉成一團的草稿。

以後想畫什麼就畫什麼,不用再遮掩,不用再騙自己。

真好。

蘇墨想。

·

吃完飯後,蘇墨主動承擔把碗筷放進洗碗機裡的活,陳茉心回房睡午覺,陸峙站在小院裡望著某處。

她馬虎地弄完,走到陸峙旁邊站著,循著他的目光定格隔壁二樓。

蘇墨好奇,“你一直看那兒做什麼?”

陸峙低頭睨著她半響,瞳孔深邃。

“你老是盯著我乾嘛!”

她像炸了毛的小貓,他滿眼寵溺,“這件毛衣很適合你,很漂亮。”

這人怎麼張嘴就來,蘇墨想朝他翻白眼,還是沒忍住偷偷笑了笑。

後來兩人一起準備去蕪湖民居裡散步,剛出門陸峙就伸出手,蘇墨揣著兜視而不見。

他低了眉眼,嗓音也放得低,“姐姐,我想牽手。”

一米九幾的個子搞得委屈巴巴,蘇墨可煩他這模樣,伸手薅了把他烏黑柔順的短發,“你還是實習期呢。”

陸峙又低了低頭,任她胡鬨。

他看起來太乖,蘇墨舍不得再欺負,把弄亂的頭發理順後,偏過頭把手一攤。

冰涼乾燥的手指便輕輕放在她溫熱的掌心,似乎察覺到兩人溫差太大,手指往回縮了縮。

陸峙天生體涼,不想冷到蘇墨。

蘇墨把手一抓,小手包著他大而薄的掌往前走,他無聲地笑,修長的指伸展開從她的指縫滑上去,慢慢反扣住,然後帶著她的手放進了上衣口袋。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地麵鋪了厚厚一層。

到鐵門時,蘇墨停住腳步,用另外一隻手把紅燈籠上覆著的薄雪從邊緣往中心攏,聚成一小團捏在手心。

“很涼。”陸峙提醒道。

她沒聽,問他:“什麼時候掛的?”

陸峙淡聲說:“中午來時。”

“五分鐘能掛倆燈籠?”

“我提前——”

“還騙人呐,”蘇墨打斷陸峙,把小雪球往他胸前一扔,“大騙子,我昨晚就看見了。”

他沉默。

“以後不要這樣。”

“好。”

蘇墨太明白陸峙的百依百順,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她低笑,“我的意思是,不要這麼傻,晚上很冷。”

“還有,新燈籠很好看。”

陸峙深深望著她,把她的手握的更緊,他的手漸漸暖和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愈發濃,“以後每年都換新的。”

他話裡的意思,她聽懂了,點點頭,“看你表現。”

“我會讓姐姐滿意的。”陸峙的嗓音清淡,語氣鄭重。

她揚眉輕哼,“彆在這兒傻站著了,我要去看看雪後的梅花是不是更漂亮。”

兩人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路上碰到幾位社區裡的人,蘇墨目不斜視,沒有打招呼。

性格的變化或五年時間太久,陸峙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種,亦或確實有彆的他不知道的事。

在碰到蘇墨曾經最喜歡的楊爺爺時,她也沒上前問好就像完全遺忘了般,對方隻看了幾眼。

陸峙心中疑慮更大,她既然沒有主動提起,他不會去問。

但五年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刺,他必須去弄清楚,絕不能容許那些事破壞現在。

陸峙若有所思,蘇墨因為那幾個人也影響了些情緒,兩人都沒發現對方的異常。

縈繞在鼻尖的梅花暗香漸濃,他們到了那棵梅花樹。

蘇墨和陸峙看著枝頭的紅梅又同時看向對方,晚來的對視讓兩人心裡觸動。

五年兜兜轉轉竟是又回到了起點。

她輕歎,“陸峙,咱們明天再來一起看吧。”

陸峙不想瞞蘇墨,“我得去西京工作幾天。”

她默了幾秒,沒再說話,轉過頭淡著表情盯著梅花瞧。

他凝著她的側臉,說出早就打算好的話,“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去。”蘇墨回答的果斷,頓了頓,“你也不用為我推掉工作。”

陸峙欲言又止,薄唇翕張之間,一大團白色的霧氣浮在半空。

“陸峙,我的生日馬上到了。”

她輕靈的嗓音劃開了橫隔在兩人之間的迷蒙,他圈緊她的手,低聲道:“我知道,我會在那天之前回來。”

“好。”

蘇墨閉眼,腦海裡過了一遍零散的回憶。

不幸如白駒過隙,物是人非後,他此刻在她身邊。

雪花安靜地落在蘇墨的眼睫上,她把那些負麵情緒清空,緩緩睜開眼回頭朝著陸峙笑,“那我就在梧江,就在這兒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