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an和Burke Burn一起商議工作,蘇墨和陸峙牽著手從Gagosian畫廊出來,遊客裡有的是Sum Su的粉絲,他們認出來她,上來要簽名的人很多,她把隨身帶的挎包從肩取下,對陸峙招招手,“弟弟,低下頭嘛。”
陸峙知道她想做什麼,伸手,她定定地瞧他,眸底劃過輕歎,他寵溺無奈的一笑,緩緩俯身。
蘇墨毫不客氣把包帶框在他脖頸,眨了下眼,在他左側臉頰偷了個吻,“等等我。”
陸峙怔了一秒,用指腹蹭過那處,嘴角勾了個不明顯的弧度,“好。”
他笑著自動為前來要簽名的粉絲讓出位置。
蘇墨今日穿著白色金扣西裝和同色係的氣球褲,內搭中式天藍色襯衫,頭戴一頂羊絨帽,成熟又不失特彆。陸峙雖在五年一直看著蘇墨,卻從沒看過她正經工作時的模樣,她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談天論地,連頭發絲都在閃閃發光。
有一個男性華裔說家裡的長輩都很喜歡蘇墨,她專注於低頭簽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呂修齊今日一見發現畫與人相襯,不停誇讚她畫美人更美,陸峙看到了這個男人眼裡暗藏的光芒,他不動聲色取下左手袖扣,低眼睨著外緣由他名字構成的一圈英文字母。
袖扣在指間旋轉,像漫不經心地撥玩,亦或是特意為了讓其沾染氣息。
冰涼到溫感,陸峙往前站了一步,將蘇墨額前散落的碎發挽在耳後,語氣冷淡:“姐姐,你的頭發太長了。”
耳朵癢癢的,蘇墨縮了下脖頸,“回國再剪。”
陸峙掃了眼表情稍凝固的華裔,“嗯。”
彆針哢噠聲開,他單手將那枚靛藍鷹眼石的袖扣順著發絲往上卡在帽簷,落手時指的外緣不小心刮蹭到她圓潤飽滿的耳垂。
筆尖一頓,“康”字捺的尾端立刻暈了團,不止在紙麵,也暈開了蘇墨臉頰的緋紅,她沒亂動,等他開始為她撫平帽簷卷邊時,抬頭小聲問:“你把什麼東西彆我帽子上了。”
陸峙抬起左手,袖子半拉露出了截骨感的腕,手背青色的血管像懸鈴木葉子上的脈絡亮出健在的袖扣,冷白的指在靛藍鷹眼石輕輕一劃,朝她無聲地笑。
蘇墨不自覺舔了舔唇,低頭加快了簽名的速度。
他們倆的氛圍親密曖昧,陸峙宣誓主權的行為太過明顯,呂修齊收起不明心思,過了幾秒還是忍不住用蹩腳的中文巧妙問:“Sum,《Miss you》這種美麗憂傷的風格以後還會有嗎?”
陸峙當然明白這弦外之音,他也等待著她的答案。
蘇墨隨口道:“不知道你看過另外一副《Miss》沒?”
呂修齊:“知道,我是你忠實的粉絲,那幅抽象畫我一直試圖去理解它與思念的關係。”
他看著女人側臉細膩白皙的皮膚,繼續說:“可能我愚鈍,藝術造詣不夠,沒讀懂那種矛盾的感情,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體驗了。”
“那副畫一共有四種顏色,紅藍黃,還有斑斑點點的奶白色,它們是我心目中思念的顏色,”蘇墨把明信片遞給他,認真地回應解釋:“妃紅是燦爛的記憶,湖藍是憂鬱的思不能見,酒石黃是每每念及的喜悅歡欣,而奶白色是我思念的人。”
呂修齊低眼瞧著明信片上的祝福語,不自覺重複,“思念的人?”
她回頭朝陸峙笑了笑,“那個人是《Miss you》裡的you,他現在在我身邊,所以我以後可能沒有那種心境了。”
《Miss you》呂修齊剛剛才看過,當然知道裡麵的少年就是蘇墨身後的男人,他問:“你是因為他才有的靈感嗎?”
“嗯。”蘇墨蓋上筆帽,雙手插兜又尷尬的垂落在身側,“這裡的畫都留在Gagosian這次的展覽了,你可以期待以後的Sum Su。”
在呂修齊再次開口前,蘇墨彎了彎眼,瞳孔很亮,表情明媚到照亮了倫敦陰沉的天,她揮手禮貌告彆後,撂下一句,“李白詩裡有一句話,‘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很喜歡。”
呂修齊怔怔看著蘇墨灑脫的背影,她朝那個男人走去,舉起他的手對著展館的照燈,似乎是在誇讚他的手。
“我發現你不止可以當人體模特還可以當手模,怎麼能長成這樣啊?”蘇墨把陸峙的手上下左右來回翻看,他折起手,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到虎口,五根修長的指從指縫往下壓,扣住。
“可以。”
“嗯?”
陸峙注視著她,“姐姐的須儘歡,我都會滿足。”
“哦。”蘇墨知道他聽懂了,翹著唇邊問,“那你的呢。”
他垂眼看著兩人的十指相扣,“我的須儘歡已經在身邊了。”
蘇墨揚眉,牽著陸峙的手往展館外走,“那還挺省事,這麼簡單的願望,我還是可以滿足的。”
想到他為她做的那些,她步伐一頓,“山寺弟弟。”
“嗯。”
陸峙安靜的等她組織語言。
“其實你可以多點要求,想要我為你做什麼都可以說出來,”蘇墨說了兩句,一時想不到能為陸峙做什麼,她也討厭麻煩,乾脆清了清嗓子說:“陸峙,從今天開始你就轉正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峙盯著她半響,一聲不吭。
那時在小廣場得到眷顧以及現在的失而複得,兩人在一起的形式他並不在乎,他那顆破破爛爛的心給她便再收不回,但親耳聽到她承認才意識到這句話他其實等待了五年之久。
見他半天沒反應,蘇墨伸手戳他的胸口,“怎麼,不願意啊?”手指被攥在掌心,很緊,但陸峙的唇翕張之間似乎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她被他這樣打敗,身體往前傾,前額順勢抵在他的胸膛,低聲道:“上次說的那些話你彆當真,對不——”
“不用道歉。”陸峙打斷。
她還是覺得愧疚,聲音更低,“我是認真的,陸峙。”
他輕笑,胸腔都在震顫。
蘇墨抬頭,撞上帶著笑意的眼,心跳不聽話的加快,她紅著臉問:“笑什麼?”
“姐姐,我好開心。”
他的嗓音天生清冽冷感,平時語調也平緩,此刻卻被情緒感染到有些孩子氣。
鮮少能見到陸峙這樣,蘇墨有些恍然,也許這一刻早就應該出現,隻不過曆經那麼多阻礙遲了五年之久,而站在麵前這個身著正裝氣質冷淡矜貴的男人,還是那個沉默寡言因為她一句話就能開心的少年。
蘇墨感動之餘心裡又甜又酸,她深呼一口氣,拉著他繼續往前走,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顯現端倪,“現在就這麼開心,以後怎麼辦,還不得發心臟病。”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烏雲漸漸散去。
長腿邁開大步,血液在奔騰,陸峙站到了蘇墨身旁,“以後,我會拭目以待的。”這個位置終於可以名正言順擁有,他無法抑住笑,“姐姐,我現在是你的誰?”
蘇墨故意說:“還能是什麼,弟弟啊。”
手被不滿地捏了捏,她輕哼,“行吧,那就再加個男朋友吧。”
陸峙在心裡重複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低側頭凝著她翹起的嘴角,視線上抬至她帽簷的袖扣,本該心滿意足,本不該這麼急的,欲望又開始作祟,他聽到自己問:“那男朋友什麼時候能轉正?”
果然她驚訝到瞳孔都放大,呆呆地問:“是我理解的意思嗎?”
不能功虧一簣,陸峙淡定否決,“不是。”
蘇墨心想這人又開始裝,翻了個白眼,“不是就不是唄,我還想說現在可以考慮考慮。”
“什麼?”他失聲。
她甩開他的手,做了個鬼臉,往前跑,“現在後悔也晚了,你又進入下一輪考核期了!”
陸峙看著蘇墨冒冒失失的模樣,哪還記得彆的,滿心隻剩她的安危問題,他提腿追過去,“看路。”
慢速跟在後麵的邁巴赫提了些車速,司機Dodd Andy是Art Agency Partners為陸峙配的司機,他在這五年間接觸這位Mr.Luther多次,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