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石 青青與傅青青(1 / 2)

不是吧魔頭你! 多梨 6429 字 8個月前

儘管這贛巨人體內並非傳說中的金丹,花又青也未泄氣。

幾塊結石長得蠻特彆,嬰兒拳頭般大小,透明質地,自內向外,泛些藍光,幽暗不易察。

花又青悶頭研究一陣,隻覺其中隱隱有靈氣。她在這方麵造詣不高,看半天,亦看不出什麼東西,隻先用火靈劍輕輕削了三塊下來,放在袖中,等出去後再鑽研。

傅驚塵沒有阻攔,他不曾取什麼東西,隻同小黑閒談,問了些關於結界、曆任掌門、火靈劍之類的往事。

那柄火靈劍還是歸了花又青,這些有靈氣的劍都認主。起初她想將劍丟到沉淵之下,剛拋下去,這劍又自淵底彈上來,緊緊跟隨在她身側。

等到她們開始順著藤蔓往外爬,劍也高高飛起,始終如一地跟隨著她。

傅驚塵看不下去,讓小黑弄些了臟兮兮的塘泥,抹在那柄劍上,又要她拿好,切莫對任何人提起。

花又青問:“如此寶物,你不想要?”

傅驚塵摘了一根樹枝,將淤泥均勻塗在劍柄上:“在你手上,用處比我大。”

花又青想不到能有什麼用處,諸多兵器中,她並不適合練劍。

在清水派時,她同大師姐一同練峨眉刺,還同五師姐一同學過飛鏢和彩帶,偶爾也和二師兄及四師兄一同切磋刀法——唯獨不和三師姐切磋,因為三師姐輸了後會憤怒蒸一鍋饅頭,虐待他們的牙齒。

天命不可違。

她將劍收起,也不知這劍是否通人性,小聲提醒它安靜,不要亂動。

已經過去一天一夜,誰知如今上麵是什麼情況?

小黑盤桓在空中,他不會輕易出去,隻同傅驚塵約定好,往後一周,每晚去找他要一粒解藥。

以防意外,傅驚塵在前。

花又青個子小,抱劍躲在他後麵。

剛從黑水塘中水淋淋地上來,便聽溫婉動人的聲音:“你們就是那對擅闖禁地的兄妹?”

花又青雙手掐訣,不動聲色,先給自己和傅驚塵上了一道能保魂魄的符咒。

傅驚塵擋在她身前,她隻露出一個小腦袋,好奇地看那人。

那是個極其美豔的女人,鬢發如雲,高高挽起,斜斜插了一支如意嵌八寶的金步搖;衣衫大約是摻了金線織就,一舉一動,在夜間閃耀著灼灼的光。

美人身量高,比一些成年男性還高出一頭,手中捏了一張絲帕,瞧著兩人,忽而一笑。

“如此標誌,竟然去跟著鬱薄紫那老家夥修劍,”她盈盈笑,“為何不入我門下?習占卜測算,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傅驚塵微微拱手行禮:“久聞湘宗主經商之名,晚輩愚鈍,承蒙抬愛。”

湘夫人輕輕一笑,目光落在花又青身上,眼前一亮,歎:“好漂亮的女孩子,就像我生的。”

她伸手要捏花又青的臉,傅驚塵抬手格擋:“湘宗主,幼妹頑皮,尚未洗臉,莫汙了您的手。”

湘夫人一頓,她餘光瞥見花又青抱著一把臟兮兮的劍,那劍遍體泥汙,大約是傅驚塵的。

她了然,到底是窮人家出來的兄妹,這樣一把破舊的劍還在用。

以絲帕掩鼻,避開那上麵的淤泥味道,湘夫人仍舊溫和:“小妹妹叫青青?”

花又青補充:“傅青青。”

“女孩子怎能取這樣草率的名字,倒也像我了,”湘夫人搖頭,“你若通過內門考核,我收你做親傳弟子,好不好?”

花又青笑:“謝謝漂亮姐姐,您這麼溫柔和善,要真能做您的徒弟,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做夢都不敢想呢。”

她嘴甜,湘夫人越看越喜歡,暗歎幸好今日主動請纓,接下這差事。

湘夫人緩步走到傅驚塵麵前,眼波流動,低聲提醒:“按照門派規矩,擅入禁地者,須立刻斬殺——但是。”

她話峰一轉:“葉靖鷹那個老頭要我幫忙。”

談話間,湘夫人取出兩粒丹藥,又輕輕一揮手,給他們二人試加了隱身術法。

“這是屏息丸,能幫助你們躲過夜鴞的搜查,”湘夫人說,“去內門,找葉靖鷹,現在隻有他能救你們。”

傅驚塵道謝,正欲離開,湘夫人忽又叫住他,嫣然一笑:“驚塵,我如此幫你,你當怎麼謝我?”

傅驚塵平靜地說:“湘宗主想要什麼?”

花又青緊緊握住劍,豎起小耳朵,她也很好奇。

湘夫人會要什麼呢?聽聞這位夫人最喜俊男美女……

湘夫人靠近傅驚塵,紅唇微張,是密音入耳,饒是花又青豎起耳朵,猶什麼都聽不到。

好奇鬼花又青抓心撓肺。

隻見傅驚塵表情淡然,微微頷首:“待渡過此劫,我必定親自送到湘夫人府上。”

湘夫人笑:“一言為定。”

去見葉靖鷹路上,花又青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悄聲問傅驚塵,他答應給她什麼東西?

傅驚塵嫌她走得慢,微微俯身,要她上來,問:“你以為是什麼?”

花又青跳到他背上,親親密密地摟住他脖頸:“說書先生都講,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湧泉之恩無以為報,隻好以身相許——”

許沒說完,傅驚塵不輕不重,拍了下她。

花又青吃痛:“乾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平時都在聽些什麼?”傅驚塵說,“她說,為何那些搜尋的人,在我臥室中找不到一根頭發,問我平時用了什麼東西,怎樣能避免脫發。”

花又青目瞪口呆:“就這?”

“嗯。”

花又青同樣很感興趣:“那你怎麼做到的?”

四師兄常熬夜畫避火圖、寫豔,情話本子,脫發現象極為嚴重,每天都能聽他捧發歎氣;若是誰不慎拔了根他的頭發,四師兄能憤怒地追人三裡地。

她想聽聽有什麼法子,回去給四師兄也治一治。

傅驚塵聲音平常:“沒什麼,看到發絲便撿起。”

花又青:“……”

好吧,果然是他天生不掉發。

容易落發的人,就算看到就撿,也做不到毫無落發。

藥峰上,細雨搖晚風。

葉靖鷹正煎藥,聽傅驚塵叫了一聲“葉宗主”,他方睜開眼。

夜晚的燈光下,他的臉龐衰老跡象極重,是白日不曾見的老氣:“你們殺了贛巨人?”

傅驚塵不言語。

葉靖鷹視線回旋一圈,落在花又青臉上,招手,示意她過去。

花又青乖乖走上前。

葉靖鷹仔細看她的臉,隻覺像故人,卻想不起來是誰,努力辨認好久,又放棄。人活太久,見過的人太多,著實不能一一憶起。

轉過臉,詢問傅驚塵,路上是否有異樣?有無人跟蹤?

花又青困極,不住地打著哈欠,眼睛已積蓄了一層淚花。眼看她快要昏昏沉沉地睡過去,葉靖鷹打了個手勢,示意傅驚塵抱她去旁側榻上休息。

葉靖鷹簡明扼要地講了如今的情況。

傅驚塵進玄鴞門誤殺了藍掌門的二大爺,這筆仇,藍掌門是記在心裡的。

他入內門後受到的冷遇——譬如鬱薄紫至今隻教他口訣而不教運氣之法,譬如他的住所在最偏僻的角落,譬如其他弟子對傅驚塵的排擠……背後或多或少,都有藍掌門的授意。

這次他們眾目睽睽下犯了幫規,藍掌門下達命令,要殺他們,無可厚非。

但葉靖鷹惜才,又疑惑上次,傅驚塵的經脈又是哪位高人所救。

故舍下一張麵子,去同其他兩位宗主悄悄做交易,請他們幫忙,共同瞞下此事。

傅驚塵問:“還有哪位宗主?”

“金開野,”葉靖鷹撚著胡須,看一眼側躺上呼呼大睡的花又青,笑容彆有深意,“他會替你們作證。”

確切地說,是替花又青作證。

那黑水塘附近有她的氣息。

這還是金開野主動求到葉靖鷹身邊的,他並未承諾給對方什麼,金開野願獻所有珍藏丹藥,隻求葉靖鷹能救花又青一命。

金開野是一個玄鴞門中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