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實心的都重,何況這麼大個寶瓶,砸得楚韻哎喲一聲,她估計這一下胸口能青一片。
杜容和問楚韻:“疼不疼?”
楚韻捂著心口:“還可以承受幾個寶瓶。”
那她就發大了。
這回杜容和是真笑了,耕讀之家出來的姑娘就是淳樸,不說違心話。
等到深夜,親朋好友就都很有眼色地走了。
至於婚鬨,對於有些肅穆的旗人,就是剛剛那個爭福氣的寶瓶。
紅燭高照,錦帳藏春。楚韻和杜容和麵麵相覷,都有些不太自在。
家裡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杜容和對女人的情緒很敏銳,他不吱聲,隻是坐在床邊溫和地問楚韻在陝西都是怎麼種地的,家裡收成怎麼樣。
楚韻就告訴他:“老家有兩畝地,都是祖上留下來的,原本有百多畝……”說到這裡她含糊了一下,沒提怎麼沒的。
杜容和心領神會,也沒有追問。
楚韻繼續說:“我和老太太一年種兩次稻子,留夠口糧後,其他的都會一斤五文賣出去。”
杜容和想了下,發現這姑娘確實是會種的,彆看一斤五文少,天下糧價也就七文一斤。楚韻能賣到五文給米商,不是米商仁厚就是她和楚老太太有手段了。
兩人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間過得飛快,楚韻對杜容和想讓她放鬆的事心知肚明,她也很想配合。
有錢和純真都是無法假裝的,以她在現代的閱讀量來看,楚韻判定自己是貨真價實的老司機。
所以,杜容和半晚上的口水算是白費了。
他也不再說話,而是起身放下了帳子。
視線一下朦朧起來,楚韻趕緊拉住他的袖子說:“其實我還沒跟你說村裡那頭犁地的老黃牛呢。”
杜容和已經做了半個晚上的陝西老農,這時下定決心當然不會理她了,他們已經成親了,如果自己不要她,那才是真的欺負她,
楚韻感到有一道人影罩在自己上方,遮住了眼前瓜瓞綿綿的帳子,她瞪著眼看著杜容和的臉想,他怎麼能這樣!”
唉,她剛才可是已經把杜容和當成君子了。
再說他們就見了兩次!在毫無感情基礎的狀態下,兩次就要睡到一起了!
雖然杜容和對自己還很好,並不嫌她嫁妝少,也不說她鄉氣。可楚韻能感覺出來,這種好與其說是好,不如說是“客氣”。
顯然他對自己也是陌生的,而他看起來還不是個太壞的人。楚韻內心掙紮了一番,終於開口道:“三爺,其實你也不想的吧。”
杜容和愣了一下,接著就倒在床上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他笑了半天,想起楚韻當了自己嫁妝這事,躺在鴛鴦戲水的麵上道:“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麼什麼都敢說?”
楚韻道:“我猜的,我在鄉下曬黑了,一時半會兒不如你好看,我不如你好看還怕呢,你難道不怕?”
杜容和一隻手擋在眼睛上,也不看她,淡淡道:“咱們雖說是夫妻,可我見你的次數並不比你見我多,誰能不緊張呢?”
他畢竟要比楚韻大三歲,看楚韻緊張他就不能緊張了。
楚韻既做了虎妞也不枉擔這個虛名,奇道:“你不喜歡我也能行?”
這就是男人的悲哀之處。杜容和歎了口氣。
他考慮了半天要不要跟她說實話,他也沒女人說過這些。最後考慮到夫妻情分不能從拒絕開始,還是告訴楚韻:“男人勸兩下自己確實可以行房,這跟喜不喜歡緊不緊張沒什麼關係,就是個身體反應,就像打一下膝蓋腿就會彈起來一樣簡單。”
生物書上怎麼說是一回事,聽人自己口述病例是一回事。楚韻既不想做膝蓋也不想彆人做膝蓋,她道:“那你先把我當成朋友,等咱們感情好了再做夫妻好不好?”
杜容和聽到這裡內心五味雜陳,家裡人都覺得他娶楚韻委屈了,誰知道人在心裡壓根就沒瞧上自己。
他仍是個有風度的人,楚韻穿著衣服看不出來,剛剛靠過去他就察覺,這姑娘瘦得驚人,身上到處都是骨頭。
瘦弱的美人有很多,瘦成一把骨頭還有這麼強生命力的,杜容和從沒見過。
他覺得楚韻是一株揠苗助長的苗,不得不為了存活讓自己快速生長,瞧著生機勃勃,但根基太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枯萎了。
這不是健康的身體,杜容和也怕自己把人折騰壞了,他還不是那麼喪心病狂的人。
便道:“好,都聽你的。”
隻是他既不懂跟陌生的妻子相處,也沒有過女性朋友,於是在感情上隻好先把楚韻看成妹妹。
他跟妹妹相處很有經驗。
杜容和想,自己今年十九,楚韻今年十六,他們都還年輕,等楚韻養好身體,再來說夫妻的事對他們也不算太遲。
楚韻看他能同意,也心生感激。就這一天的相處,她便能瞧出來杜容和是個很好的人,可再好的人,她也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跟他過一輩子。
即使日後磨合不好,楚韻也願意讓杜容和重新娶一房妻子,到時自己再回鄉下種地去。
那時候她是二婚婦人,又跟杜容和建立起真正的朋友之情,不看僧麵看佛麵,叔伯想來也不會再打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