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主也是一片好意。”她從王家帶進宮的侍女青媗小心勸道。
太子妃語氣轉為冰冷,“我王家什麼東西沒有,若不是父親強求,我比今日好上百倍。”
她喜歡和傾慕的人從來不是太子,即便已經嫁進東宮數年,她對那人依舊念念不忘。
侍女不由歎氣,其實太子殿下豐神俊朗,對太子妃敬重有加,算是很好的夫君了。
但偏偏太子妃……
“後日謝家伯母壽宴,我王家與謝家乃是世交。本宮雖然為她尋了一本孤本的經書做壽禮,可總覺得還是不夠。你隨本宮去一趟前殿。”
“殿下,前殿設有太子殿下的書房,您貿然前去會不會不太好?”侍女忍著不安說道,太子妃冷著一張臉置若罔聞。
直到前殿守著的管事一派從容地將她攔在門外,“請太子妃恕罪,太子殿下不在,任何人不得入內。”
管事得了昭華殿的暗示,底氣十足。在東宮,凡是服侍太子殿下多年的老人,都知道太子胞妹華翎公主的話份量有多重。
比起來,太子妃實則遠遠不及。再者,太子妃私底下究竟對太子殿下如何,他們都看在眼中心裡有數。
“既然如此,我們走。”太子妃的臉色十分難看,語氣中帶著怨懟。再過多少年,她都對東宮的一切喜歡不起來,因為她從心裡都不承認這裡會是她的歸宿。
有時,她甚至惡意地想過,太子有一天死了就好了。
太子死了,她就能還回到王家女的身份,然後,就還有可能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
***
轉眼又過了一天,華翎的心還是沒能落到實處,隻要一日沒得到皇兄安好的消息,她就安定不下來。
不過除了在意的皇兄之外,她還有些擔心父皇的身體。
所以,早上,她冒著涼意依舊去了太極殿陪成帝用早膳。這次,成帝要上朝與朝臣議事,她就乖乖地在太極殿的後殿等著。
前殿才是議事的地方。
成帝得知她的孝心,麵上含了淡淡的笑意,直接揮揮手,讓小朝會散了。畢竟氐族人的事兒已經解決了七七八八,剩下討論的無非就是些細節。
朝臣們由太極殿魚貫而出,謝珩不慌不忙地走在最後麵,周圍有人朝他搭話祝賀明日定國公老夫人的壽辰,他淡淡地嗯一聲作為回應。
即便如此,那些人也像是得到了巨大的驚喜一般眉開眼笑。
以謝太師之勢,若是真能沾上一些光,家族的未來也就肉眼可見的平順。畢竟,七皇子可也是謝家的外甥。
將來怎麼樣,可都說不準呢。
這些人正在浮想聯翩的時候,謝珩的腳步微微一頓,銳利的黑眸看向太極殿的一個角落,那裡少女探出一個圓潤的腦袋,正在偷偷摸摸地看他。
日光有幾絲照射在她的臉上,柔嫩的肌膚泛著些紅潤的顏色,和她的唇瓣一樣晶瑩含光。
發現他看過來,她雙眸瞪圓,似是受驚了一樣腦袋迅速縮了回去。
“太師,您怎麼了?”逢迎他的朝臣也看過去,隻看到一個空落落的牆角,好奇問道。
“無事,劉大人可先行。”他摩挲著指腹,語氣淡淡。
“不敢不敢。”
………
華翎是聽到了前殿的聲響才從後殿的走廊走過去,她猜議事的人當中肯定有那個老男人。
也不是故意偷窺他,就是想觀察觀察而已。果然,他的身邊圍了很多朝臣,愈發彰顯他的權勢之盛。
她還注意到也有一小撮人,與他保持了距離,想必是看不慣他站在皇兄這一邊的忠臣。
華翎縮回腦袋若有所思,功勳之家基本不上朝,但肅國公是連她也知道的老將軍,有資格出現但她卻未看到他,難道是他的舊傷又犯了嗎?
皇兄和她說過,肅國公身有舊疾力有不逮,不然謝太師在軍中的勢力不會膨脹的那麼快。
正在她亂七八糟思索的時候,一道黑影驀然擋在她的前麵。
“公主在這裡做什麼?”因為那一眼,謝珩鬼使神差地避開了朝臣。
他精準地抓到了偷窺他的少女,皺著眉,心中的火氣愈生愈多。
華翎已經知道來人是誰,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唇角小小翹了起來,抬起頭,“當然是為了看一眼太師呀,我不能總是出宮的,不出宮就隻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到太師你。”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充斥著少女的任性與無所畏懼。
謝珩的目光發沉,一言不發地伸出了手,手指骨節修長。
華翎身體一僵,硬是忍住了沒有被他的舉動嚇到,任由那有些粗糙的長指朝她靠近,然後放在她的唇上。
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漾著迷惘看著謝珩,像是無聲地詢問他是要做什麼呀。
不自知的誘惑最為致命。
謝珩呼吸一重,麵無表情地用手指在少女粉嫩的唇瓣上摩挲,感受著像絲綢一般的滑膩,他淡淡地出聲警告,“公主千萬不要後悔。”
因為他不會給她後悔的機會,這是最後一次。
華翎繼續睜著一雙毫無所知的水眸,然後輕輕張開一條唇縫兒,細嫩的舌尖試探著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
一點點鹹的味道。
他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