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父皇一起用早膳,太師慢走。”
華翎聰明地在情況變得不可控製之前,往後猛退好幾步,低著頭急匆匆地跑回了太極殿的後殿。
根本就不敢看他。
她也知道自己在玩火,一有個不慎小小的火苗就會變成滔天的火焰。
謝珩的手指停在半空,抬眸狠狠地盯著她纖細的背影,唇角的弧度泛著深沉的涼意,下一次,不,沒有下一次了。
………
“公主怎麼跑的這麼急,陛下已經在裡等著了。”胥任看著慌慌張張的小公主,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我看前殿的人都散了。”華翎抹了抹鼻尖因為緊張沁出的汗水,臉蛋紅撲撲的分外動人。
她走到殿中,見擺滿一桌的膳食,接過宮人手裡的帕子擦了擦手,坐在成帝的身邊。
“父皇,今日太醫有為你看診嗎?”她平穩了呼吸後,一邊挑起銀筷一邊看向成帝,觀察他的臉色。
“父皇的身體無事,煙煙比以前倒是懂事了不少。”成帝笑眯眯地接話,“你現在不關心你皇兄了,改關心朕了不成?”
華翎垂下眼簾,謝珩既然不屑於騙她,皇兄就應該還在鄴地沒有回來,不過,她不會將這個說給父皇知道。
她夾了一塊糯米肉卷放進成帝麵前的碟子裡麵,狀似無意地問起了肅國公的情況,“父皇,方才煙煙看到諸位大人散朝,沒看到舅舅也沒看到肅國公呢。”
“你舅舅常年修書,一般不上朝。至於肅國公,昨天下了一場雨,他應該是犯了舊疾,使人告了假。”成帝說到這裡眉頭微皺,肅國公缺席,朝中得用的人又少了一個。
“哦,原來是犯病了,昨天的雨是有點涼。”華翎抿了抿唇,她也不喜歡陰冷的下雨天,提議道,“肅國公犯了舊疾,不若父皇派一個太醫去肅國公府吧。”
成帝若有所思,吩咐胥任帶著他賞賜的藥材去肅國公府看望。
他突然想到,肅國公有一子,剛至弱冠,與煙煙正相配。
***
肅國公府,世子霍重嶼與父親肅國公一起叩拜了成帝的聖恩,眼神清明肅正,英氣勃勃。
胥任特彆留意了這位年輕的肅國公世子,見其形容不卑不亢,身姿挺拔,麵目英俊,暗暗點頭。
身為成帝身邊的近侍,成帝的心思他也能揣摩幾許,善意地對著肅國公父子笑笑,“國公和世子不必多禮,陛下惦記著國公的身體,公主一說,立刻就派了咱家過來。”
肅國公是個麵目威嚴的中年男子,頜下留有短須,即便犯了腿病神色也隻是微有疲倦,聞言他目光一凝,炯炯有神地看向胥任,“大監所說的公主,不知是哪位殿下?”
成帝膝下有三女,長女樂平公主已經出嫁,宮裡華翎公主行二,柔嘉公主則是三女。
“自是華翎公主,殿下今日與陛下一同用早膳。”胥任看了一眼霍世子,麵有深意。
霍重嶼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一道窈窕的身影,無論是數年前跟在太子身邊粉雕玉琢的小公主,還是如今出落的清豔脫俗的少女,他的印象都極為深刻。
若是那個意思……
他拱手爽朗一笑,“公主殿下寬仁賢明,等太子殿下回東宮,我一定親去致謝。”
胥任但笑不語,隨後由肅國公府出。
肅國公府的周圍也都是一些權貴人家,天使降臨代成帝看望肅國公沒有多久就為眾人所知。
不少人感慨肅國公聖眷優容,也有不少人暗暗將這一消息傳到長信侯府去。
肅國公與東宮走的近,陛下對他看重還在側麵印證了一點,太子依舊是陛下最信任的繼承人。
哪怕謝貴妃得寵亦不曾改變。
“貴妃娘娘,聽說是華翎公主向陛下建言賞賜肅國公,太子不在,她還真會替太子拉攏人心。”永安宮,翠英替謝貴妃打聽到了這個消息。
“一個黃毛丫頭,若不是陛下寵她,本宮早讓她和她病死的娘一樣,不得善終。”謝貴妃冷哼一聲,保養姣好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麵上。
“娘娘息怒,遲早有手段收拾她。畢竟,現在的後宮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謝貴妃看了一眼左右,伸手屏退宮人,頭上的金羽鳳釵奪目,“東宮那裡可曾有消息傳來?”
翠英知曉她的話中深意,躊躇著搖了搖頭,“不曾,也許是還沒找到機會。”
“沒找到機會?太子如今不在東宮,這就是最好的機會。多少日了?是本宮高看她,成不了事,亦或是她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和她的父親一樣,搖擺不定,兩邊的好處都想要。”謝貴妃氣急,太子出巡明擺著是成帝為其造勢,再過些時日,焉還有她和玿兒的立足之地。
“娘娘,您不要著急,反正您背後有謝家和太師,哪怕太子也要避開鋒芒。”
“家裡自然支持本宮與玿兒,但叔父,本宮實在捉摸不透。”謝貴妃一想到叔父冷漠與嫌棄的目光,心裡就發堵,雖然那是她的親叔父,但從小到大他們的接觸並不多。
“康王妃那廂……”翠英欲言又止,看著謝貴妃有心想勸,她跟著貴妃在謝家多年,深知太師不怒自威的氣勢,而太師一動怒更是可怕,駭得人抖個不停。
彆說貴妃,就連老夫人與老公爺都不敢勸。
“怕什麼?本宮不過讓人安排給安陽郡主一個方便,叔父喜歡自然皆大歡喜,叔父若看不上那也不能怪本宮。”
“可奴婢是害怕太師知道了娘娘的舉動,會不會怪罪?”
“本宮是陛下的貴妃,七皇子的生母,與家裡互相扶持。叔父即便知道也不會太生氣,再說本宮也是關心叔父。”謝貴妃說這話的底氣很穩,她自以為是謝家的支柱之一,將來七皇子登基更是謝家榮耀的來源,叔父再厲害終究也隻是一個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