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翎慢慢吞吞地坐回到了馬車裡麵,依著厚厚的墊子,終於能喘一口氣。
馬車的車窗被她關的嚴嚴實實,她又拉上了紗幔,在隻有寥寥無幾的光芒照進來的進來,她小心翼翼地扯開了自己的衣襟。
高聳的胭脂白玉上交錯的紅色指痕令她隻看一眼就小臉通紅,霞色滿麵。
她又羞又氣,在心裡暗暗地罵了那個男人無數次。
他怎麼能這樣?不是和她說自製力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嗎?
結果呢,他根本就是在騙人!裝著是個正人君子實際上就是個衣冠楚楚的禽、獸!下手又重又不要臉!
狗男人!老男人!
華翎從馬車的盒子裡麵拿出一瓶蜜露,小小地喝了兩口,唇色愈發豔紅,她默默地想著他的話,唯一好受的就隻有他答應給康王府的一些女眷幼童留有一條生路。
她費儘心思想要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能為她的心神牽製,保證皇兄能夠平穩地登基為帝。
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公主府就建在長信侯府的隔壁,她勉勉強強還能接受了。
馬車外,顏啟騎在馬背上,回憶著方才的一幕幕,手背隱有青筋浮現。不對,還是不對,從一開始就不對。
公主府門前空無一人一馬的街道,走進門肆意遊動的金魚,不見一點敗氣的房屋,以及侍女突如其來的緊張,還有公主殿下明顯變化的氣息,每個地方都存在蹊蹺。
此時,他終於想到一個忽略已久的問題,轉頭平靜地詢問工部的官員。
“大人,某這裡還有一個問題,之後需要向太子殿下稟報。公主府既然隻占了小半條街道,那另外住著的是什麼人家?”
聞言,工部的官員後背冒出了冷汗,他打著哈哈,“顏舍人當真是周到,那處府邸從前是郡王住的地方,旁邊的人家自然也都是王公貴族。有公侯還有王府,對了,宗室的一位老王爺住的不遠,前年去世,繼承爵位的長子還有王府的幾位公子都住了下來。”
說完他唯恐顏啟深究,立刻朝他提了一個忌諱,“舍人,太子殿下身份尊貴,無論想要知道什麼都理所應當。但你我終究品級低微,這裡的人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罪不起,還是不要瞎打聽的為好,到時候前途暗淡啊。”
“大人說的有理,多謝賜教。”顏啟表麵和煦頷首,實則心裡已經確定公主府的附近定然存在著一個秘密。
為了公主的安危,他必須要弄明白。
不能光明正大,那就私下查探。
馬車停在宮門處,工部的官員辭彆了華翎回去官署複命,她臉上的紅霞已經褪去,身上也慢慢地有了力氣。
於是,也不回宮。就在宮門的地方,她打開車窗,伸出一隻小手朝著青年晃了晃,“顏舍人,你靠近一些。”
她有話要單獨和他說。
顏啟下了馬,走過來與坐著的她四目相對,“公主殿下請說。”
“本公主上次讓你做的事情,如今進展怎麼樣?”華翎是想詢問她上次出宮交代給他的差事,眼巴巴地看著他。
雖然時間不長,但她相信能乾的顏舍人定然查到了一些東西。
“微臣力量有效,隻查到一條還算有用的信息。”金輪升至最高的地方,青年的臉在日光下白皙如玉,“王謝兩家世代交好常有聯姻,據從王家找到的舊仆說,數年前,王家有意將女兒也就是太子妃嫁進謝家。”
他沒有明說具體嫁給謝家的誰,但華翎怎麼可能不知道,勒死她的人口口聲聲說著謝太師,當然是嫁給謝珩。
王家原來和謝家議過親事嗎?華翎有些明悟,怪不得那人到了年紀還沒有成婚生子,如果是曾經定下了婚事然後又出了問題,那就可以說的通了。
也因為差點成婚,她的皇嫂太子妃對他念念不忘。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各自有情然後被迫分開的,還是壓根沒有情誼,任由家族安排………
想到他們可能真的有過情誼,華翎的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有為皇兄的,也有為她…自己的。
她和他有了肌膚之親,那他就是她的男人,第一個男人,或多或少地存在著獨占欲。
若非如此,方才在假山的房舍中她怎麼允許他對她做出那樣羞人的舉動。
華翎有些生氣,皺了皺臉,瓊鼻精致,“顏舍人,勞煩你再去查查那樁婚事為何沒成。”
“公主吩咐,臣當照做。”顏啟看出她的不喜,頷首稱是。
然後緊接著下一刻,一個雕花的盒子被遞到了他的麵前,他靜靜地看著,手指蜷縮在一起。
“顏舍人,你陪本公主跑一趟,又送給我兩隻兔子。呐,這是給你的回禮,皇兄和我說過,交友要有來有往的。”華翎白嫩的指頭抓著雕花盒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眼眸明亮。
帶著期許。
“多謝公主。”顏啟最終沒有拒絕她的“回禮”,也許是因為聽到了那一聲交友。
“本公主要回昭華殿了。”他接下盒子,華翎滿意地朝他擺了擺手,然後手臂和腦袋又很快縮回到了馬車裡麵。
馬車在宮門處消失不見,顏啟打開了盒子,裡麵滿滿當當放著數十顆晶瑩如玉的珍珠。
每一顆都價值不菲。
他抿唇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