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翎的心裡莫名不安,眉心細不可查地蹙了起來,推開車窗,她看到了身著一襲藍袍的青年。
站立若鬆竹,清姿雅然。
“顏舍人,真巧呀。我來視察公主府的進展,居然能在回宮的途中遇見你。”她細聲細氣地開口,朝顏啟輕輕笑了一下。
顏啟的臉上全然沒有一絲笑意,為示恭敬,微微俯身,“殿下,不巧,微臣於此正是有要事稟報。”
華翎的心頭一抖,瑩白的手指搭在窗欞上,語氣故作平靜,“什麼要事?顏舍人是查到了更多的隱情?”
青年直起了身,清潤的雙眸與華翎對視,隻一眼碰觸到少女泛紅的眼尾又立刻垂下了眼瞼,沉聲道,“殿下不知,此處公主府大有不妥,工部選址疏忽,竟與長信侯府相鄰。”
指尖按在窗欞上發了白,華翎的唇也像是失了血色,腦海中瞬間隻剩下一個念頭,顏啟他莫非發現了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秘密?
“工部的人沒有和我說,旁邊是長信侯府……”她低聲喃喃道,眼睛怔忪,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微臣已經寫信將此事告知太子殿下,謝太師此人深不可測,性情恣睢暴虐,公主殿下不可與他為鄰。公主不要害怕,隻這公主府您近些時日最好先避開,全等太子殿下回建康城處理”
華翎聽到他已經寫信告訴皇兄,心亂如麻,一時難以平息,又聽到他說起謝珩暴虐,一瞬間腦海中想了很多,但咬唇吐出口的卻是,“顏舍人,我之前在太極殿外見過謝太師一麵,他看上去和傳言差彆很大,不像是暴虐的人。”
顏啟後背一僵,抬眸看到神色忐忑的少女,她是在為謝太師說話。
………
一直回到昭華殿,華翎都是魂不守舍的。
素芹知道她在顧忌些什麼,遣退了宮人後,輕聲開口,“殿下,顏舍人隻知公主府選址不妥,旁的興許並不知道。”
知情的應該隻有她們這些宮人和謝太師身邊的親信。
華翎默默地搖頭,嫩生生的小臉上滿是苦惱,哪怕顏啟知道的不多,可,可他驟然出現在她回宮的途中攔下她,也說明他定然猜到謝珩和她之間有些模模糊糊的不對。
而皇兄她再清楚不過,隻要接到書信肯定第一時間就趕回建康城,並且毫不猶豫地和謝珩對上。
若皇兄再知道她一開始接近謝珩彆有用心……他不會怪她卻一定會責怪他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她能讓皇兄發現她和謝珩之間不清不白的關係,卻絕對不能讓皇兄知道她有意為皇兄鋪路。
否則他這輩子都不會好受。
所以她出口維護了謝珩,忽略掉心頭的異樣,她看著侍女,小小地掀了掀嘴唇,“他長的很好看,雖然話少了一點年紀老了一點,但其實人比較貼心也會很溫柔地哄人,若我對皇兄說我喜歡他才犯了些糊塗,皇兄也許會相信的吧?”
不過再喜歡和皇兄比起來也僅僅是一個男人,皇兄要是動怒不允許,她就順便發誓以後和他斷了關係,再不往來。
素芹欲言又止,貼心?溫柔?她隻覺得謝太師喜怒不定威儀深重,令人心生畏懼。
“殿下,您真的還要繼續和謝太師在一起嗎?”
華翎頓了一下,隨意地擺擺手,眉眼間帶著一股無辜和狀若天真的冷情,“當然不會呀,等到皇兄的地位穩當,謝貴妃和七皇弟再沒了一絲希望,太師和我就沒有關係了。”
真的會如此嗎?侍女不語,華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在此時,桑青莽莽撞撞地跑了進來,神色異常氣憤。
“怎麼了?”華翎拋掉心頭縈繞的那些事情,細聲詢問。
“殿下,奴婢方才在殿外和一個小太監說著話呢,正巧瞅見幾個宮人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偷瞄,他們不懷好心我趕緊過去,可惜讓人給跑了。不過,奴婢認得出來,那些人都是倚翠閣的!”
華翎眼眸微沉,倚翠閣中住在柔嘉和夏貴嬪母女,夏貴嬪每日忙著巴結謝貴妃,能偷偷摸摸乾此事的人隻會是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