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選駙馬聯姻?這消息你從何聽來?”謝珩與她對視,眉頭緊縮,表情竟罕見的有些陰森。
謝貴妃接觸到他的目光,直接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叔父,這次並非侄女故意生事,而是昭華殿的人親口說的。說來也沒有不對,華翎那個丫頭是太子的同母親妹妹,她的婚事定然會用來替太子拉攏勢力。陛下命人為她修建公主府,如今露出相看駙馬的口風並無稀奇。”
昭華殿的宮人敢說出口的話,定然是事實或經過了公主的允許。
此外,謝貴妃還有一個佐證,她繼續說道,“之前華翎在陛下的麵前提議為肅國公醫治舊傷,想來她的駙馬人選也極有可能會是肅國公的兒子。叔父,侄女更擔心霍家完全倒向東宮,將來太子對我謝家卸磨殺驢轉而器重扶持霍家。您不得不防。”
“夠了,今日就到這裡,你先回宮。”
他沉喝一聲,重重的威壓令謝貴妃既怕又喜,叔父這般說不就意味著他依舊不樂見東宮做大?
那將來,她的兒子玿兒還會是唯一的選擇。
“侄女告退。”謝貴妃暗窺一眼,發現叔父已經冷淡地斂了眼神,識趣地沒再說彆的,慢慢退出長信侯府。
她走後,謝珩本就冷硬的麵部線條愈發變得淩厲。既招惹了他,就再沒了退路,一如他一開始警告小公主的那樣。
他招來了放在宮裡的暗衛,問出了和謝貴妃如出一轍的說辭。
招駙馬的話的確是從昭華殿傳出來的,而且得到了華翎的示意。
暗衛回話的時候駱東硬著頭皮,全程不敢去看他們家侯爺的神色。
之前都還好好的,小公主這是弄得哪一出?非要在懸崖邊上挑戰侯爺的耐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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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知道顏啟給皇兄遞了書信之後,華翎無論做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連和成帝一起用膳的時候,她動作遲鈍,夾了一塊釀的苦瓜片放在嘴裡都沒反應。
要知道,平時她萬分嬌氣,苦瓜這等略帶苦味的食物她沾上一點都會花容失色,皺著小臉叫苦。
如今竟然半聲不吭地咽了下去,成帝擰著眉頭看著她,問她身體可還有什麼不適。
那日她於東宮昏厥,成帝的心直接揪了起來。許皇後生下華翎的時候早產,華翎的身體底子便也不太好。
“啊?父皇,沒有,煙煙每天都按時吃藥。身體好著呢。”華翎後知後覺地抬眸,回答的時候也慢了半拍。
這下成帝的眉頭擰得很緊,她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咳嗽兩聲,他看向胥任。
胥任倒是隱約在宮中聽到了一些話,不過事關兩位公主又是些沒影的事,他不好直說就搖了搖頭。
“父皇,真的沒事。煙煙隻是想念皇兄了,他在外麵從來沒有這麼久過。”華翎嬌聲地抱怨,粉嫩的唇瓣嘟起來,凸起的弧度能掛一個小油壺。
“怕是也在苦惱怎麼和你皇兄交代太子妃的事情吧?”成帝眯了眯眼睛,一句話戳破了她的心思。
華翎的確是在苦惱怎麼和皇兄交代,雖然和成帝所想的不是一回事。
“父皇還為皇兄又娶了嬪妃,足足三個呢,父皇你才該煩惱,該和皇兄怎麼交代。”她轉了轉烏黑的眼瞳,甕聲甕氣地將了成帝一軍。
“皇室子息不豐,父皇是為了你皇兄好。”成帝歎了一口氣,華翎不再說話了。
她的父皇其實膝下有不少子嗣,不過除了皇兄和謝貴妃所出的七皇子外,其他的皇子身體大多病歪歪的,不是肺上有病就是患有頭風。
活著是還活著,但大多都養在各自的皇子府邸裡麵見不了風,近兩年幾乎都不回皇宮了。
為此,很多人在暗地裡傳言這是對皇家的報應,因為梁家的皇位是用不正當的手段從前朝的末帝手裡篡奪的。
“好了,父皇還要忙彆的事情,你呀,記得在禦花園裡轉轉再回昭華殿。”
“煙煙知道了。”
華翎乖巧地同他告彆,走出太極殿,身上藍色的衣裙和天空的顏色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