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複師需要具備相當厲害的曆史,繪畫功底,甚至還要掌握一些化學、物理和美學方麵的知識。
不僅如此,身為文物修複師還需要擁有超強的耐心,畢竟修複文物是一項非常精細且耗時的工程,一件文物從修複到完成可能要長達數年之久。
在國內文物修複師這個職業已經麵臨了後繼無人的局麵,因此像趙餘傑爺爺這樣權威且厲害的專家是非常珍稀的。
趙崢嶸老爺子退休之後就開了個工作室,偶爾會受到博物館的邀約,給館裡的文物做定期的保養和維護。
也會有收藏家衝著老爺子的名號,將珍貴的藏品拿過來,請他老人家修繕保養。但修複私人文物藏品,這還是第一次。
當趙崢嶸看見文物照片上那非常明顯的缺口時,都會忍不住心痛。這個屬於自己國家的文物,本應該被更好的保護在博物館裡,如今卻是如此傷橫累累的模樣,很明顯收藏它的人並不知道如何愛護文物。
如果換成普通藏品,趙老爺子都不一定搭理,畢竟修複這樣一個缺口耗時耗力。
但這可是唐代的文物啊,就憑這一點,老爺子都沒辦法拒絕。
“我爺爺不太喜歡外行人進他的工作室,所以進去之後你就在工作室的休息室等一下。”趙餘傑開口對溫窈說著,兩人已經穿過工作室古樸典雅的竹林小道,進入了前麵的休息室。
溫窈乖乖的點頭:“好的。”
趙餘傑給溫窈倒了一杯水:“你先坐著休息,我去後麵叫我爺爺。”
整個休息室還挺大的,溫窈在裡麵逛了一圈,看看掛在牆上的字畫,又看看擺在角落的花瓶,最後卻在一個玉雕前站定。
她認出來了,這是她外公的手筆。
溫窈的外公是一名琢玉人,說通俗點就是雕玉器,耳濡目染下溫窈的媽媽繼承了外公的衣缽,也成為了琢玉人。
隻可惜溫窈缺了點耐心,沒能將外公的這門手藝給傳承下來。
她正在愣神的時候,趙餘傑已經和趙爺爺過來了。老爺子見溫窈現在玉雕前發呆,便笑著開口:“是不是認出這個盤龍玉雕是出自你外公之手了?”
溫窈倏地回神,轉頭看了過去,隻見趙餘傑身邊站著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家,這大概就是外公的老友,趙崢嶸爺爺了。
“趙爺爺好。”溫窈連忙開口叫人。
老爺子打量著眼前的溫窈,隨後輕輕感慨道:“眼睛很像你的母親,又大又亮。”
溫窈雙眸亮晶晶的看著趙爺爺:“大家都說我嘴巴也像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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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窈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人,在和趙爺爺簡單的交流之後,便很快說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其實之前趙餘傑去找老爺子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溫窈的來意,如今見小姑娘這麼坦率,一點都不拐彎抹角,老趙對溫窈也越發的欣賞。
“小溫窈呀,不是爺爺不帶你去看,而是沒有得到客戶的允許,非專業修複師是不能接觸藏品的,這是規矩。”趙老爺子也是為難。
其實溫窈在過來之前就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了,她來看玉瓶是次要的,真實目的還是想要那位收藏家的聯係方式。
“那趙爺爺可否方便給我藏品主人的聯係方式,我可以去征求他的同意。”溫窈一臉真摯道:“我不僅想親眼看看雲雀紋翡翠玉瓶,我還想拍攝爺爺修複文物的過程。這件文物不能回歸祖國,但是我想至少讓它的影像資料可以留下來公開給大家看到。”
其實每一件藏品在修複的時候,都會開著監控錄像,趙崢嶸也曾提出等玉瓶修複完成之後,可以公開修複影像供文物愛好者觀賞。
但最後得到的卻是否定的答案。
這明明是自己國家的東西,可最後的決定權卻屬於彆人,這種無力感實在叫人感覺心痛。
溫窈聽到趙爺爺說的難處後,她抿了抿唇道:“爺爺,讓我去試試吧。”她不僅想要爭取到拍攝權,還想知道這件藏品背後的主人和自己的母親有什麼關係。
“你這脾氣和你媽媽倒是一脈相承的倔。”趙老爺子失笑搖頭:“也罷,說不定你們年輕人的韌勁可以打動對方。阿傑,這件事情你去安排一下。”
趙餘傑微微頷首:“好的爺爺。”
溫窈過來一趟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雲雀紋翡翠玉瓶,但卻從趙爺爺這裡看到了高清的照片。
雲雀紋翡翠玉瓶是一隻通體翠綠色,由整塊翡翠雕刻而成的瓶子,瓶體上有雲雀羽毛紋理,一層一層的清晰可見。這精美絕倫的雕工一點不亞於現代雕刻技術,隻叫人驚歎古代匠人們的巧奪天工。
不說這手工雕刻以及年代久遠的價值,單說這一整塊透綠的冰種翡翠,放在現代也是價值連城的。
溫窈的媽媽曾經做過一個有九成像的仿品,為了仿製更逼真,她用的材料並非是玉石翡翠,而是經過特殊燒製的玻璃。
隻可惜這仿品被溫窈給打碎了,不然現在拿出來應該也非常具有收藏價值。
趙餘傑對幫溫窈牽橋搭線的事情還挺上心的,第二天就去預約聯係了華鼎的程妄,隻說有關藏品修複方麵的事情想要商量。
畢竟如果直接說想要拍攝藏品,對方肯定是一口回絕的。
其實這個歐洲收藏家對於程妄來說也是一個重要客戶,因此和藏品修複相關的事情他基本是親自過問的。
“Rachel目前不在國內,趙專家這邊似乎有新的修複方案,程總要不要和對方定個時間見一見?”助理向程妄彙報工作的時候,提到了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