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微眯,一邊吃力的躲避著眼前的攻擊,一邊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很可惜,對方的臉被窗邊的青花瓷擋了個嚴實,唯有那纖弱的身形出現在衛南星的視線中。
在對上對方那雙無力下垂的雙腿的時候,剛剛就出現在衛南星腦海中的念頭在本人都沒察覺的時候愈發堅定起來。
不待他細致觀察,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完全擋住了長寧公主的窈窕身形,連帶著對方由內而外散發的典雅脆弱氣質都被遮擋了個徹底,隻剩下玄景眼中翻湧著的殺意,幾乎要將衛南星割傷。
在見到元初君的那一刻,在對上對方那雙孤寂的雙眼時,他衛南星就知道,自己這一趟恐怕是白跑了。
無他,就算真的虜回樓裡,到底帶回去的是屍體還是人都是兩說。
更何況……
腦海中再次出現剛剛視線之下,那雙水眸中所表現出來的情緒,衛南星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這種人,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他臉上興致儘失,咬牙看著眼前玄景恐怖的攻勢,絲毫沒有對抗的意思,緊盯著身後的空地,想著脫身的法子。
“乒乓”的打擊聲不斷,衛南星被紅了眼的玄景所傷,身上的血腥氣流露而出,順著空氣進入了元初君的鼻尖。
她看著小地圖中,原本的一綠一紅兩人在打鬥的同時,因為態度轉變,變為黃名後而出現的那個名字——
【衛南星】
一雙水眸在無人處緩緩眯起,她任由嘴角的血跡流淌到脖頸間,聽到腦海中係統的提示音:
【滴,收到來自衛南星的虐心值10點。】
才10點,真摳。
不知道這樣的點數已經夠其他世界的前輩們賣多久的慘才能攢出來,憑借著高超的綠茶演技獲得的元初君還在嫌棄著。
看著小地圖中,衛南星一點點朝著遠離這邊的地方走去,赫然是準備隨時找機會脫身的樣子,元初君眉頭輕挑。
這怎麼行。
係統附和著:【是呀,才剛剛回本賺了一點呢。】下意識的說出這樣的話,隨後它一驚。
啊!我怎麼這麼輕易的就被宿主感染了?!以後不會變成壞係統吧!
聽到係統的話,元初君倒是哼笑一聲,腦海中果斷拒絕了它的話:
[隻是這點有什麼追求。]
[要搶,就搶一票大的。]
係統內心一涼。
事實證明,它的預感是對的。
——在那邊的兩人打的難舍難分的同時,一陣激烈的咳嗽聲猛地響起,玄景眉眼一凜。
衛南星眉頭微挑,感受到眼前的機會不錯,他下意識就準備趁著這微秒的空擋逃離——
一道黑發垂落,落入了衛南星的星眸之中。
臉色煞白的女人垂在床榻之外,一口鮮血隨著咳嗽聲噴湧而出,瞬間在眼前的綢緞地麵上形成了一道潑灑式的血跡。
“!”玄景愕然,幾乎是一瞬間,猛地轉過頭去,不管是誰,眼前於他而言都沒有長寧公主的安危重要。
他看到一向平和恬靜的少女此刻狼狽的朝著地麵上激烈的咳血的模樣,心底如刀絞一般疼痛,他半跪在床榻邊,臉上的殺氣儘褪,隻剩下了提心吊膽。
衛南星挑眉,他似乎沒有想到,根本不需要他找機會逃走。
公主一咳,上一刻還殺神一般的男人,立刻變得如地麵上的草芥一般脆弱。
他感覺自己隱隱之中似乎要發現某種外界不得知的內部真相。
元初君被玄景虛扶著,後者抬手想要去扶她狠狠扣在床邊的手,讓元初君不要傷害自己,去握緊他的手的時候,元初君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回——
玄景摸了個空。
他臉上的落寞一深,如何思考不用猜也知曉,高大的男人脆弱又無措的跪在公主的榻邊,看著公主的黑發隨著動作微微抖動著,聽著耳邊那劇烈的喘息聲。
站在角落的衛南星表情一滯。
他看著長寧公主這副陌生的模樣,明明方才自己準備虜走她也沒有露出這樣抗拒的神情來。
衛南星很詫異。
他忽而覺得,這件事似乎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直到劇烈的咳嗽之後,床榻上那個將臉龐隱匿於墨發之中的女人,半個身子幾乎都探到了床榻之外,雙手緊緊的扣著床榻邊緣的實木,因為過於用力,指尖都微微泛白。
比起白日裡還要沙啞幾分的聲音,此時在黑夜的靜謐中無比顯眼:
“……你還管我做什麼。”
“既然你那日在反賊麵前說得出那樣的話……如今就不要再假惺惺了。”
她緩緩抬頭,蒼白的容顏於黑發之下顯露而出。
“你走吧。”
“他想帶走我,就放任他吧。”
那雙水眸此時眼眶微紅,急喘了一口粗氣,隱忍而發的顫音吐出來的話語卻讓屋內的兩人都內心一緊:
“……左不過,現在的我隻是個累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