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機凝視著眼底似乎除了亡國的哀慟沒有任何怨恨的元初君,靠在身後牆角的他雙手抱胸,騰出來的手下意識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必定屬於自己的王位被奪走,固然有亡國之恨,可她難道就沒有半分權力被奪的惱意嗎。
盯著那邊對話的人良久,程天機有幾分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真是的,我管這些做什麼。
能有機會見識一下【噬無痕】的毒,自己以給她療傷為交易,已經算是結束了。
元乾國為何至今沒更改國名與年號,神秘的長寧公主,背後無人知的國寶,這種種迷霧程天機雖然好奇,可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哪些渾水他趟得,哪些必須奪得遠遠的,他還是分得清的。
*那邊的程天機在獨自沉思著,這邊的幾人對話已經展開了。
“采花賊?”葉初瑩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的下巴,她此時十分靠譜的伸出一根手指來信誓旦旦的說著:
“如果你說大都城的采花賊的話,除卻那些一冒頭便被錦衣衛和西廠的人抓到的蛇鼠家夥們,最出名的,應該要數八年前橫空出世的采花大盜——銀簪了。”
“據說每次遭他毒手的閨房的窗邊最後都會留下一枚無花紋的素款銀簪,也因此得名。”
說到這方麵的話題,葉初瑩似乎頗有見解,注意到元初君耐心看著她的目光,像是被鼓舞了一般,思索著將自己知道有關銀簪大盜的見聞統統說了出來:
“銀簪大盜已經橫行大都城八年了,在此期間,無論是大理寺還是錦衣衛,沒有一個機構真正見到他的真麵目,或許也是因為他出手的次數一年半載才會出現一次,也沒有造成姑娘家很大的損失,所以雖然怨聲載道,但沒有觸及到上麵人的利益,也一直不了了之。”
葉初瑩說到這裡似乎也有些不忿:“就算他盜賊的行為超出了采花本身,可采花賊就是采花賊!就算那些姑娘家沒有真的被玷汙,可到底名聲還是被破壞了,雖然實際丟的都是財物,可被銀簪下手過的女孩很難出嫁。”
她微微攤手,似乎埋怨中帶著無奈:“應該都能猜到,雖然大部分的姑娘都沒有遭毒手,為數不多的幾個丟了朱砂痣的姑娘也眾說紛紜。”
說到這裡,她忽然一頓,隨後憤慨的握緊了拳頭,好像她不隻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而是大理寺的人員一般:
“但是不管她們到底是不是傳聞所說的借機說被采花,銀簪大盜對女孩子的閨房出手的事情是不爭的事實!”
元初君眨了眨眼,看著少女的同門在後方讚同的點著頭的動作,早就在劇情中得知他們樂於伸張正義的個性,她倒是沒有順著她的話繼續評價銀簪大盜究竟是否“采花”,她想著自己昨晚聽到的情報,低聲問道:
“那麼近日呢?”
“近日?”葉初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有幾分苦色道:“說實話,我們也剛到大都城不久,和元小姐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銀簪大盜近幾天有沒有行動的話……程天機!”
她毫不客氣的轉頭看向後方一直事不關己叼著嘴裡草藥溜神的程天機,對著明明是師兄的對方頤指氣使著。
“!”驟然被呼喚到名字的程天機一個趔趄,無可奈何的抬手扯下嘴邊的草藥,“的確,銀簪大盜再次出現了,而且還傳出了新的傳聞。”
見自己避無可避,他還是老老實實的上前一步,抬腿大剌剌跨坐在圓凳上,盯著眼前的幾人:
“這次銀簪大盜的膽子很大,他潛入了當今右丞相長女徐小姐的閨房裡……咳,而且次日徐小姐立刻哭哭啼啼,雖然丞相一定努力掩蓋了,可不過半日徐小姐很有可能丟了清白的傳聞就傳遍大都城了。”
說到這裡,他在葉初瑩莫名“信任”的目光下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欲蓋彌彰:
“彆誤會……我沒專程去打聽這種消息啊……喂!彆用那種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啊!稍微掩飾一點好不好!”
程天機麵對著同門揶揄的眼神氣急敗壞。
葉初瑩“切”一聲,“你急什麼?誰說什麼了?”
那邊的幾人鬥著嘴,玄景眉頭緊鎖,雖然早就想驅逐本該出發的他們,給殿下一個安靜的休息空間,當然,最好能把剩下的藥喝了,但既然這是殿下開口問的,想來會和昨晚無為樓的所作所為脫不開乾係。
和明白衛南星放走且為自己打掩護行為的元初君不同,此時在玄景的視角,還是很簡單的認定是無為樓混蛋殺手在迫害元初君,沒有任何變化。
元初君則是在思考著,葉初瑩所說的那個“銀簪大盜”的行徑,說來曾經的劇情中似乎沒有大篇幅的講過這個人,她又沒有逐字去讀,可既然這樣,想來這次采花賊事件也就和“玄景的一眾狗血愛恨情仇”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她抬眼的時候,卻恍然發現玄景已經用眼神逐客結束了。
躺在隻有自己與他二人所在的房間裡,她自然也沒有看見葉初瑩離開時的那一步三回頭,和某種下定決心的眼神,此時的她隻是掃了一眼周圍房間的陳設。
……嗯,這裡,如果不出自己預料的話,應該是那位未來醫聖的房間才對。
結果他變成了“客”嗎?
程天機:不敢怒也不敢言。
元初君看著那邊玄景無聲的去拿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捏了捏身下。
但是榻上的軟被是自己的,看來玄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努力做了很多事。
話說回來,從剛才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鞭傷似乎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元初君抬手按在自己脖頸處裸露的肌膚上麵,即使留下疤痕,也隻有淺淺的一層,況且玄景下手的那些根本沒有用實力,反而是好的最快的那一批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