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彤娘掌家幾年,也並非是真的渾然不覺:“據說是寧國公主出嫁幾年喪夫,她是陛下愛女,極其受寵,京中才子要科舉中試,哪個不要行卷,她那裡便是一條青雲直上的路。說起來,還是哥哥讓六郎去寧國公主府上行卷的,哪裡知曉……”
韓氏聽了也微微歎氣:“真是造化弄人,我看應家也肯定是願意接這門親事,本朝駙馬都尉皆可參政,甚至禁軍多由駙馬擔任。”
真是一語中的。
這個駙馬絕對要自己人,應家想有從龍之功,若是掌握禁軍,為大皇子打開方便之門,日後應家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而寧國公主也能得一佳婿,畢竟應淮還十分年輕,美資儀,才學斐然。
孟彤娘又拿帕子出來抽抽噎噎的哭泣,隻見一位少女蹁躚而至,她一襲鵝黃色的衫子,頸上垂掛一串明珠,臉頰微微泛紅,就像露珠一般,晶瑩剔透,清純嬌嫩。
彤娘出嫁時,堂妹蕊娘還隻是個垂髻女童,如今卻成為了這樣天姿靈秀清麗脫俗的絕色佳人。這倒是正合了嬸娘當初為她所取名字的由來“瑤林紛有蕊,玉海浩無律”,果然淡雅脫俗,不染纖塵之意,似瑤池仙女。
“二妹妹。”彤娘雖然傷心,但禮數周全。
蕊娘連忙道:“大姐姐不必多禮。”說罷,又向孟玨和韓氏請安:“女兒給爹娘請安。”
彆看孟玨脾氣暴躁驕縱,卻從未對韓氏母女發火,韓氏以柔克剛,蕊娘因長相有七八分肖母,卻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性情溫婉雍容,和其母一樣聰慧,見識不凡。因此,孟玨把她當掌上明珠看待,十分喜愛。
蕊娘還未蹲下去,他就笑道:“快來這裡坐下。”
蕊娘順勢坐下,她其實在門外已經聽到了一切,但又怕大姐想不開,因此道:“大姐姐,既來之則安之,當年武攸暨最初為右衛中郎將,武則天殺攸暨之妻以配太平公主。如今你好好兒的回來了,比她可是強多了。如今便與我一起平日閒時玩樂,也很是快活。至於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好嗎?”
彤娘心道,妹妹雖然溫柔,聲音極其好聽婉轉,可是也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是啊,她和武攸暨之妻比起來,實在是強太多了,爹娘兄長雖然都不在了,至少叔叔嬸嬸都對她很好,她好歹也有個去處。
韓氏覷侄女臉色轉好些,很是欣慰,可她又看向自己的女兒,有了心事,侄女大歸,對女兒婚事的影響最大,原本昨日宣府總兵的夫人上門有意說親,今日卻陡然安靜下來,看來也是聽到了消息。
固然,韓氏未必瞧得上那位總兵之子,自己的女兒有驚世之才華,又有這樣的容貌,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兒。隻是侄女大歸,於女兒名聲就不好了,這是她所憂心之事。
尤其是宣府這個地方,本來龍蛇混雜,說親就難說,現下還出了這樣的事情,韓氏並不怨侄女,但是人就有私心,她更擔心自己女兒的處境。
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外麵有人送信過來,韓氏見到信倒是一笑,孟玨忙問:“是哪裡的信?”
韓氏道:“是我娘家泰安伯府的信,老太太說是膝下空虛,想接蕊娘去上京,還能和嫣姐兒作伴。”
蕊娘很是聰慧,她一聽便知曉是何意了?母親還是雖然是庶出,但因為泰安伯韓老夫人隻有一女,因此如今的泰安伯便是韓氏胞兄。
大姐姐的事情恐怕上京早就知曉了,才有這封信過來,因為隨著大姐姐大歸,她要在宣府找一門好的親事,那是相當難了。
去歲其實外祖母也來信,說起表兄泰安伯世子韓羨的婚事,外祖母和舅母在打擂台,外祖母更屬意自己,而舅母聽說更屬意她外甥女,母親不欲摻這趟渾水,所以就拒絕了?
可眼下的情勢,母親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