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奴才一個主子,一個大人一個小孩,竟然還能吵得有來有回,到最後互相賭氣著不理對方。
真是又荒唐又好笑。
王妃上來同這位最受皇帝寵愛的皇子請了安,又問兩人到底是怎麼了?
晏望本想解釋,但眼睛瞥到冉儀,這女人竟然直接哭了起來!
晏望頓感不妙,“你哭什麼!”
冉儀不說話,隻委屈的抹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晏望生平頭一次知道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什麼感覺,再看王妃聽著身邊人回報,時不時詫異的看他一眼的樣子,更是恨不得直接暈過去。
鬥不過,根本鬥不過。
再糾纏下去,彆人怕是都要以為他驕縱囂張,沒完沒了的為難一個丫鬟。
“今日之事,是本宮不對。”晏望乾巴巴的說了一句,“是本宮行事衝動。”
一方退步,事情便好辦許多。
在王妃的示意下,冉儀也為自己失了規矩分寸的事道了歉。
她話說的誠懇,晏望卻看到這人後麵癟了癟嘴,顯然是不服。
王妃和稀泥的安撫完,又說自己那兒新做了糕點,想請晏望過去嘗嘗。
剛鬨了這麼大的麻煩,晏望自然不能再推拒。
所有人都離開後,冉儀看著灑了一地的烏雞湯窩起了火。
整挺好,一大早跑出來,屁都沒撈到一個。
——
冉儀從東廚另討回一份烏雞湯,趕回院子,才發現裡麵站著一個拎食盒的男子。
冉儀走近,發現這人正是伺候晏望的柳祈。
一見到他,冉儀的臉就拉了下來。
“你先彆說話。”柳祈也是怕了冉儀那張嘴,趕在她胡亂安罪名之前搶先道:“這是主子派我送來的糕點,當作賠禮。”
冉儀看都沒看那糕點一眼,臉上的抗拒反而更重一些,“這賠禮我不需要,你叫小公子平日少偷窺我一會兒就行了。”
柳祈的臉頓時漲紅,“主子才沒有偷窺你!”
冉儀乜了他一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難道被派來偷窺我的人是你?”
柳祈嘴巴閉得更緊了。
“……”冉儀看著他那“被你發現了但我就是不承認”的表情,真是要被氣笑了。
“看到那扇門了嗎?”她指著大門。
柳祈不明所以的點頭。
“麻溜的給我滾,以後再偷窺我,我就同眾人說你對我圖謀不軌。”
柳祈大受震撼,“你這人怎麼胡說八道!”
“我怎麼胡說八道了,你主子是皇子,你不好好伺候他,反倒一天天的偷看我,說你沒點齷齪心思我都不信!”冉儀無賴道。
“你這是汙蔑!”柳祈喊道。
“我這是合理揣測!難道真要被你得手了我才能哭麼!”冉儀不甘示弱。
柳祈崩潰的走了,走之前發誓自己再也不來冉儀麵前找晦氣了。
一頓輸出,冉儀心中舒暢不少,就算後麵晏朝卿沒胃口吃飯,她都好聲好氣的勸了。
“昨兒夜裡主子您就沒吃,今兒可不能再餓著了。”
晏朝卿被扶著坐了起來,如雪的白發垂落在胸前,為他平添了幾分柔弱的美麗。
他看著冉儀那張寫滿了關切的臉,似是淺笑了一下。
“方才可是有人來找你?我聽著像是在外邊等了許久。”
冉儀答道:“隻是個見了兩麵的人而已。”
晏朝卿便不多問,接過那留有餘溫的烏雞湯喝了幾口。
見著裡麵的烏雞肉,他說:“倒是辛苦你了,為我討來這樣的好菜。”
冉儀不以為意,“主子的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晏朝卿微微勾唇,垂眸不語。
伺候他吃好早飯,那幾個散漫慣了的奴才這才慢悠悠趕來當值。
見著冉儀從屋內出來,有人道:“妹子,三爺可吃了?”
冉儀點頭,“剛伺候著吃下。”
“還是冉儀妹子有本事,我們幾個進去伺候都被三爺趕出來了,壓根得不著近身伺候的機會。”另一人道。
冉儀便笑,“隻要有心,什麼事兒做不成?幾位大哥想過舒坦日子,這主子身邊自然待著不自在。”
幾人麵麵相覷,都被冉儀語氣裡的不善給弄得莫名其妙。
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子站了出來,做好人道:“妹子口氣這麼衝做什麼,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在遲暉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和和氣氣才能長久。”
冉儀可沒忘這群人背後是怎麼說她的,冷聲道:“都是伺候人的奴才?大哥這話說的,從昨兒到今兒,這院裡前前後後除了我便是豐年,你們又在哪裡?真當遲暉苑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放你們逍遙快活來了?”
一人忙為自己辯駁:“我們哪裡是逍遙快活,我們隻是害怕!”
“害怕什麼?”
“他是白毛!大師說過,白毛是不祥之兆!”
“哈?”冉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般,嗤了一聲。
“白毛?白毛怎麼了?人家有白毛,你們有麼?還不詳之兆,真是知道的越少,怕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