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樣認真注視著,俞亦舟不禁心跳加快了幾分。
可下一秒,他又反應過來蘇溫言注視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叫周遇的保姆。
內心的曖昧蕩然無存,轉而升級為某種酸溜溜的妒意,燒得他渾身難受。
他又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忍不住敲字:“你昨晚……”
“昨晚怎麼了?”蘇溫言疑惑不解,忽然想起什麼來,“啊,差點又忘了給學生回消息,你提醒我了。”
俞亦舟:“……”
他想說的明明不是這個吧。
可看蘇溫言好像真不記得了的樣子,他又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下去了,一句意識迷離時的夢囈,怎麼想也不可能還有印象。
算了,就當沒發生過。
反正蘇溫言說的“睡覺”也隻是字麵意義上的睡覺,都顧住家保姆了,陪著睡覺不是很正常。
是他思想齷齪,不該怪蘇老師。
蘇溫言摸出手機回消息,頭也不抬地說:“我餓了,去做飯。”
AI語音不摻雜個人感情:“早飯午飯?”
“都這個點兒了,當然是午飯。”
俞亦舟進了廚房。
蘇溫言已經很多天沒打開社交軟件了,一點進去,消息全部999+。
來私聊問他近況的人太多,他實在沒辦法一一回複,乾脆點進專業大群,在群裡報了個平安。
他一出現,本來就很熱鬨的大群裡瞬間沸騰,消息刷得人眼花繚亂,他隨便掃了幾眼,除了跟他說沒事就好,祝他早日康複的,更多的人提到了另一件事。
【蘇老師,上午有個好帥的帥哥找到學校來了,他是你男朋友嗎?】
【胡說八道,明明是保姆兼男朋友】
【那麼凶,明明是保鏢】
【是保鏢兼人體模特兼男朋友】
【所以到底是不是啊,蘇老師快回話啊!蘇老師!!】
【亂中插,蘇老師您的人體模特外借嗎?】
蘇溫言挑了挑眉,回複了問他外借不外借的那條:【私人專用,不外借】
【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這是承認了嗎?是承認了嗎!!】
【不否認我就當你承認了!】
學生們又炸開了鍋。
蘇溫言果斷關掉大群,放下手機,看向廚房裡那道忙碌的身影。
這個家夥,寧可去學校嚇唬他的學生,也不願意跟他坦白自己是俞亦舟。
到底在隱瞞他什麼?
到底為什麼不肯承認,又為什麼違背了約定,四年前他們分手時,明明商量好的。
輪椅來到窗邊,停在落地窗前,陽光透過玻璃照他身上,又在他身後投出陰影。
剛剛葉子忱跟他說的那番話,和當年俞亦舟說的如出一轍。
那年他被燕華特聘為副教授,準備去任教,而俞亦舟還在上大學。
有人告訴他,在燕華當老師,最好不要和學生扯上關係,很可能惹人非議,影響未來發展,即便是外校的學生。
當時他其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蘇家是書畫世家,蘇老爺子還在世時,和燕華校長是至交好友,情同手足,校長怎麼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為難故友的兒子。
可不知怎麼,俞亦舟也聽說了關於燕華的傳聞,主動找到蘇溫言,跟他提出暫時分手,說不想因為自己影響他的工作,讓他落人口實,包括可能出現的“學校對他網開一麵是因為他有關係,走後門”這一點。
時至今日,蘇溫言還清楚地記得那天俞亦舟跟他說過的話。
他說“我還有兩年就畢業了,等我畢業了再來找你,我可以等,相信你也會等我”。
蘇溫言思量再三,最終選擇了答應他,因為那時俞亦舟恰好也被選進燕市田徑運動隊,很快要去參加集訓,他們估計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麵了,與其這樣互相乾擾,不如暫時分開,等到各自安定下來,再見麵不遲。
兩年而已,並不算長。
隻是蘇溫言沒想到,他等著等著,居然把人等丟了。
剛分開的時候,他們每逢節日還會給彼此發祝福,過了幾個月,俞亦舟就開始不回他的消息,蘇溫言以為是他集訓不能看手機,也沒放在心上。
等到了第二年,他就發現自己徹底聯係不上他了。
好友被刪除,手機成了空號,整個人仿佛人間蒸發。
那時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俞亦舟可能把他甩了,他說不定早就想和他分手,當年說暫時分開隻是借口。
但他還抱有那麼一絲僥幸,在俞亦舟畢業那天,他去了一趟他的學校,卻被告知對方提前離校了,連畢業照都沒拍。
後來,蘇溫言不再打聽他。
直到對方再一次出現在他麵前,他終於徹底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確認周遇就是俞亦舟的那一刻,蘇溫言就篤定,對方一定不是故意鴿他的,肯定是有什麼事將他絆住了,而且不是小事。
他太了解俞亦舟了,這個一根筋的家夥,如果打算說肯定早就說了,現在還不說,那就是打算隱瞞到底。
所以,他也不打算主動去問。
他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就當是對他不坦誠的小小懲罰。
*
吃過午飯,蘇溫言要回臥室,被俞亦舟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