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溫言問:“甜嗎?”
俞亦舟渾身僵住,一時竟不知道他問的到底是自己嘴裡那塊巧克力甜不甜,還是他手指上的巧克力甜不甜。
他連忙鬆開他,解釋:“我隻是在舔巧克力。”
“嗯,那不然呢?”蘇溫言眨眨眼,一副沒有多想的樣子,又把拇指伸給他,“這裡還有。”
俞亦舟:“……”
蘇老師,是故意的吧?
可事已至此,要是他不繼續,又顯得他動機不純似的。
糾結片刻,他終於還是輕輕含住對方的手指,吮去指尖殘餘的巧克力。
蘇溫言看著他。
俞亦舟口腔裡的熱度將他包裹,柔軟,濕潤,舌尖輕擦過指紋,帶來些微癢意。
就像曾經和他接吻時的觸感。
外表看上去再凶厲冷漠、不近人情,唇舌依然柔軟灼熱,他喜歡和他親密,享受一切觸碰,不論是親吻,還是行魚水之歡。
畫畫讓人上癮,俞亦舟也是,他放不下畫筆,也放不下他。
蘇溫言輕輕滾動喉結,指尖的觸感似乎連著心臟,讓人心裡也跟著癢癢,他好懸才忍住沒做多餘的動作,看起來還是那麼一本正經。
俞亦舟鬆開他,迅速拉下口罩蓋住臉,抽了張消毒濕巾給蘇溫言擦手。
即便看不到也能猜到,口罩底下的臉肯定泛了紅。
蘇溫言忍笑。
投喂完“獎勵”,今天的康複訓練終於宣告結束,俞亦舟把剩下的巧克力重新放回冰箱,然後幫蘇溫言洗澡。
今天時間還早,洗完了他還能延遲睡個午覺,運動助眠確實不假,這一覺他睡得十分踏實。
俞亦舟繼續把大掃除做完,自己也去衝澡。
*
接下來幾天,蘇溫言在俞亦舟的督促下,繼續保持這樣的生活節奏,俞亦舟每天幫他複健、洗澡,他休息的時候,就去照看植物、打掃衛生。
一日三餐……不,一日兩餐也十分規律,除了保證營養,會儘可能做一些蘇溫言愛吃的菜,每天複健結束後,也投喂他一些喜歡的零食飲品,一個星期下來,蘇溫言感覺自己被越喂越饞了。
之前住院期間,他幾乎對進食失去了興趣,雖然每天都在醫護人員叮囑下好好吃飯,但更多的是把這當成一項任務。
師兄去看他給他帶飯他會吃,學生們送他水果他也會吃,他好像已經品嘗不出這些東西好吃與否,更無所謂喜不喜歡,食物隻是單純用來維持生命所需的養料。
被俞亦舟照顧了一段時間以後,這種情況大有改善。
這天,他正在和對方商量明天要什麼樣的複健獎勵,揣在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還以為是之前拜托季揚的事有結果了,忙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卻是“張老師”。
蘇溫言愣了一下,對俞亦舟說:“是這學期代我課的老師,可能是學校的事,我接個電話。”
俞亦舟點頭。
蘇溫言操縱著輪椅拐進書房,關上門,將電話接起:“喂。”
“蘇老師你終於接了,沒打擾到你吧?”電話那邊傳來女老師的聲音。
“沒,剛在和家裡的保姆聊天——有什麼事嗎?”
“蘇老師跟‘保姆’關係還真是好,”張老師打趣道,又清了清嗓子,“說正事,之前你不是給我發消息,讓我多關注一下葉子忱的情況嗎,我就讓心理谘詢室的老師給他做了兩次心理疏導,老師說他現在沒什麼事了,簡飛也有在開導他,正好要十一假期了,我看他們正計劃著出去玩。”
“那就好,”蘇溫言放下心來,笑了笑說,“張老師對我的學生這麼上心,還特意打電話給我,我都不好意思了,等下次評職稱,我一定給你投票。”
“蘇老師你也太客氣了,誰都知道之前那次事故,對你的學生當然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張老師道,“對了,上次我在學校碰上你師兄季揚,讓他幫我捎話來著,怎麼,他沒告訴你嗎?”
“啊……”蘇溫言回想起那通被他掛斷的通話,最後季揚好像確實提起“張老師”什麼的,“不好意思,他是說了,但當時我正好有事,沒顧得上——除了葉子忱,還有彆的什麼事情要說?”
張老師歎口氣。
“是關於姚舒的,蘇老師還記得他吧?”她問。
聽到這個名字,蘇溫言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當然。”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來學校上課了,”張老師說,“前段時間,她家長來學校給她辦了休學,休一個學期,至於下個學期還來不來,她家長也說不好。”
蘇溫言皺眉:“學校沒給她找心理醫生?”
“當然找了,他們家自己也在到處求醫問藥,但都效果甚微,醫生的意思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恐怕隻能蘇老師你親自出馬了。”
蘇溫言沉默下來。
姚舒也是他的學生,是那次車禍的受害者之一,不過她的情況比較特殊,她並沒有在車禍中受傷,也沒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