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朱子銳?朱子銳都長這麼大了?”大舅驚愕於曾經的小豆丁幾年不見都跟他一樣高了,“現在的孩子營養好啊,比我小時候高多了。真帥。”
朱子銳被誇得飄飄然,竟有些不好意思,找了奚榕作掩護,目標轉移後奚榕理所當然地成為話題中心。
親戚中,關於奚榕的話題無非有兩個,全國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拔尖的成績,以及他那杳無音訊的媽。
所以當大舅問出“這些年有你媽的消息嗎?”,奚榕甚至沒有思考,就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讓奚榕不理解的是,沒有人問他關於爸爸的事,在世俗的定義中,母親生了孩子天然就有了養育孩子的義務,那個隻提供了精子的爹反而不那麼重要。
奚榕不這麼認為,拋棄他的父母,他平等的厭惡,但不多,如果不是每年被親戚提及,這兩人早從他的人生中抹去了。
奚榕不想再多提及自己,將話題轉到大舅身上,幾人聊起了大舅一家。
奚榕對大舅的了解不多,隻知道外婆共生了五個孩子,他是家中長子,大舅媽身體不好,去年過世了,不在G市本地,奚榕沒有去參加葬禮。
50歲的大舅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兩個孩子,大表姐和大表哥也都成家生了自己的小孩,大舅有再婚的打算,日子也都普普通通,過一天是一天。
“二妹的命真好啊,咱們兄妹幾人,就她最有出息,二婚嫁給了大富豪,就像是買彩票一飛衝天一樣。”大舅欣喜的同時又帶了點自怨自艾。
一旁的表姐道:“可是姨媽真的好漂亮,也就生不逢時,她的顏值放網絡發達的現在,隨隨便便拍視頻都能當網紅了!靠臉就是能吃飯啊!”
大表哥加入戰局,“當網紅隻靠一張臉也很難買得起千萬豪宅的,長得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
“多了去的美女跟你有什麼關係?也不看看咱倆同係列基因長得什麼樣?外婆五個孩子雖然長得都過得去,但隻有姨媽美得跟基因突變似的。”
表姐說著,看了麵前的奚榕一眼,補充道,“咱家奚榕也不錯,也很突變。”
大表哥翻了個白眼,懶得跟顏控說話。幾人又瞎聊了幾分鐘,直到管家匆匆前來,幫忙提拜年的禮盒,並指引前往大廳的路。
經過兩排擺滿酒櫃的走道,管家推開滿是雕花的門,一行人走進了宴會廳。
水晶大吊燈,晶瑩剔透的大玻璃窗,中間是收拾得潔白齊整的歐式長桌,桌上等分地擺著鮮花,角落有個自助酒水吧台,調酒師正在調酒,還有鋼琴師在彈奏令人沉醉的音樂。
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誇張,奚榕心想。
朱子銳湊到奚榕耳邊小聲驚歎,“哇,哥,他們家宴會廳是我們整個家占地麵積的好幾倍。”
長桌上有好些人圍著,外婆坐在主位,依著外婆坐著的就是大姨,她穿著溫婉的荷葉紋樣旗袍,妝容精致,臉上幾乎沒有歲月的痕跡,絕美的容顏讓奚榕忍不住多看。
她的外表與記憶中很不一樣了,尤其是穿著打扮,讓她看上去更加自信,完全沒有了當年的懵懂羞怯。
奚榕時常回憶起那一幕,大姨在昏暗的燈光下擦拭臉部傷口時,露出的那一雙盈盈欲泣的眼眸。
那時候奚榕沒有多問,隻是聊表安慰,卻也能大致猜到一二,家暴並不少見。
好的生活,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這讓奚榕更加堅信自己選擇的道路沒有錯。
奚榕想著,神遊天外,阿生的聲音卻在此時打斷了他。
【有寄生者的氣息。】
這句話將奚榕飄散在外得思維瞬間凝聚在一起,原本放鬆的身體隨之緊繃,還沒待他細問,一個寬大的胸懷將他抱入懷中。
抱他的人是池頻,“好久不見,我的好奚榕。”
池頻抱他抱得很用力,咫尺的距離,一股彆樣的氣味湧入鼻腔,與整個宴會廳裡空氣淨化後的清爽味道格格不入,有些刺鼻,奚榕遲鈍地感受到了危險,心跳無法控製加快了跳動。
察覺到奚榕的心跳頻率,池頻放鬆了懷抱,笑道,“嚇著你了嗎,抱歉抱歉。彆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奚榕平複心緒,禮貌打了聲招呼,“表哥……”
朱子銳湊熱鬨,“池頻表哥!”舅舅舅媽也分外熱情,你一句我一句,對池頻關懷備至。
“二舅和舅媽,彆站著了,跟我媽一起坐吧。吃些餐前小菜,正餐還要好一會才上,先墊墊肚子。”池頻說著,帶著舅舅三人坐到了餐桌前。
交代完瑣事,又朝奚榕走來,拉著他到吧台那裡閒聊。
吧台處坐了好幾人,麵容都很陌生,看池頻和他們熱絡稱兄道弟的樣子,似乎是池頻的朋友。
倒有一人奚榕認得,翹著腿坐在高腳椅上,一頭張揚的粉藍色馬尾辮,對人不理不睬表情全程寫著“sb彆跟我說話”的女孩子。
參加晚宴前,奚榕點開過池頻的個人空間,裡麵有他在國外的照片,藍色馬尾的女孩子叫池殷,是池頻同母異父的妹妹。
【小心,這裡不止一位寄生者。】
阿生又說道。
【奚榕:“能確定是誰嗎?”】
【氣味很雜,濃淡都有,聚在一起無法分辨。】
【唯一能確定的是,你的表哥池頻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