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最終都會離開,但不得不承認,三年時光,怎麼都會有點不舍。
奚榕選擇了夜晚搬家,他拖著行李箱到達食堂後方的樹叢時,小章魚在那裡無聊的拔草玩。他這幾天都很乖,幾乎沒有挪動半步,根本沒有讓人發現的機會。
他的飯量沒有奚榕想象中的大,這兩天奚榕買了一些麵包和生肉投喂他,他吃得很開心。章魚最喜歡吃的是海鮮,比如蝦啊螃蟹貝類之類的,這些食物不便宜,幸好他隻是半隻章魚,也能吃麵包和米飯。
夜晚8點多,奚榕來到了海庭樓小區,中介在門口等他,小章魚躲在附近樓房的影子裡等待奚榕的下一步指示。
中介掛著職業假笑,領著奚榕上了樓,在2號樓803室,將房屋陳設介紹了一番,又叮囑了廚房廁所的注意事項。
雙方確認無誤後簽署了合約,押一付三,先租一年。
賬戶中瞬間劃出去兩萬四,奚榕的心血流成河。
獎學金花了個乾淨,這些年攢的兼職收入還有不到一萬元,扣除大四的學費,就會變成負數,他得琢磨怎麼賺錢了。
不一會,手續辦完,中介迫不及待要走,說是工作忙,還有下一個合同要跟客戶簽。
奚榕笑臉盈盈送中介出門坐電梯,電梯門一開,中介走了進去,奚榕卻愣住了,電梯裡的另一個人太過眼熟。
男人站在中介旁邊,優越的身高,比中介高了一個頭,常年健身讓他擁有健碩的體格,即便穿著衣服,也能感受到結實的肌肉。
乾練的外形讓他看上去不怒自威,他手裡提著不算新鮮的魚和蔬菜,顯然是這棟樓的住戶。
男人看到奚榕也愣住了,兩人四目相對,陷入癡呆,直到電梯門緩緩關閉。
男人趕緊按了開門鍵,一大步跨出電梯,目光落在奚榕身上好一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點頭示意了一下後,往走廊儘頭走去。
奚榕眼睜睜看男人輸入了密碼,走進了806室。
他不自覺喉結滾動,又看向自己的門牌號,803室,對方就住在他對麵隻跟他隔了一間房,奚榕感覺自己的靈魂蒸發了半條。
那可是異常調查組的趙晏良趙組長。
他待會還要下去接那隻小章魚,而小章魚的四隻觸手,就是趙組長打斷的,他竟然明目張膽在趙組長隔壁溜怪物,想到這奚榕就一陣眩暈。
奚榕欲哭無淚,“我現在下去追中介還來得及嗎……”
阿生:“……”
走廊一片寂靜,趙晏良進門後就一直站在玄關口,聽到外麵小聲的關門聲才終於邁開步子,走到了廚房,將半死不活的鱸魚放進水池,一邊洗菜。
他每天下班都很晚,今天難得在9點下了班,打算自己做晚飯。
水龍頭的流水嘩啦啦的,洗完了菜,他將鱸魚放在砧板上,開始削魚鱗,思緒卻漂浮在空中。
他還在想剛才遇到奚榕的那一刻,那個G大在讀的學生。
其實他們隻有一麵之緣,在幾月前的G大跳樓案中,他詢問過那個學生幾句話。會讓他記住是因為,數天前彩虹橋酒吧事件,在案發前他收到的那條匿名短信。
當時事發突然,他沒來得及查背後的號碼主人是誰,後來才想起來,調取了當時接收短信的手機號碼,才知道來自於一位名叫“奚榕”的青年人。
他原本有所懷疑,想當麵找奚榕問清楚,手機店店員電話他說,那孩子掛失了手機號碼,重新買了新手機,登記了同樣的號碼。
這麼看來,他丟過手機,發短信很可能另有彆人,也就沒理由再去追問。
除非是自導自演。
趙晏良這麼想著,又打消了剛才的念頭,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在學校成績優異有著光明未來的孩子,有什麼理由陷入險境,做那種事。
不到一小時,趙晏良做完了晚飯,一盤不鹹不淡的紅燒鱸魚和水煮青菜。
租金實惠一室一廳的房子,通風不算好,熱騰騰的鱸魚端上桌,將廳堂頂部的白熾燈蒙上一層霧。
趙晏良大口吃著飯,手機在旁邊震動著,每到這個時刻他的手機就會響個不停,不是組裡的事,就是他家老母親催婚。
以這個短信接收的震動頻率,他猜測,八成是老媽子又給他介紹相親對象了。
他在心中哀歎,三兩口吃完魚,不慌不忙收拾完碗筷,才慢悠悠拿起了手機。果不其然,來自母親的訊息+11。
讓他驚奇的是,除了催婚訊息,他還收到一條匿名信息。
又是匿名。他點開。
信息裡寫著這麼一行字:趙組長,注意提防隔壁的新住戶,他很可能是A級以上的寄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