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月差點被喊聾,詫異地朝對方看過去。
他一米八的個子就已經很高了,對方比他還高大,不僅個子高,塊頭還大,差點把路明月拽得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認出了這個聲音,是施會,他大學時候的室友。
還有讀書時其他宿舍的幾個人,甚至還有他們的老師。
“都多少年沒回來看看了,真不夠意思。”施會笑著錘了他肩膀一拳。
“混得不行,不敢回來啊。”
路明月和他們挨個打了招呼,然後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還和記憶裡一樣。靠近門口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沙發,旁邊有個跑步機。
導師的頭發花白了,在他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裡,他還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人。
“這些年的學生也是一屆不如一屆,當時還覺得你們不好呢。”導師拉著他的手,笑得很欣慰,也很無奈,“現在可好,他們連論文都寫不出來,到處拚拚湊湊的。”
路明月有些心虛,說:“我們也這麼過來的。”
“你們幾個好歹學習好,田徑好,給學院裡掙了不少獎狀啊。”
老師打趣完他們每個人,又帶著他們轉了轉係裡。
路過某個地方的時候,施會停下來說:“這麼多年,這麵學生牆還在?”
旁邊的人們也看過去,發現那麵牆已經很舊了,那些照片都有些泛黃。
“新的畢業生在教學樓另一邊。”導師說,“哦,我還保留了幾本冊子呢,順序和照片牆一樣,你們要的話我送你們。”
路明月抬頭望著那麵學生牆,他稍微有點近視,什麼也沒看清,隨意地說:“我想看看,您那裡有嗎?”
導師似乎很意外他會對這個感興趣:“有,就在我辦公室裡,我去給你找。”
路明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看這個,自己學生時代的記憶其實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不過他知道,他的照片在梁齊辛的旁邊。
導師在辦公室的抽屜裡找到手冊,直接遞給了他,路明月連聲道謝,並許諾下次來看他的時候,給他帶茶葉,導師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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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紀念冊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路明月將它打開,找到那一頁,小說裡的路人甲和男主角的照片都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他那個時候比現在清瘦很多,是屬於少年人的身材,眼神還沒有現在這麼毫無波瀾,還帶著少年的輕狂。
作者大筆一揮設定好的世界觀,裡麵的人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是按部就班地活了這麼多年的。
校友聚會路明月找借口推辭了,他買了四食堂的碳烤丸子——這是他讀書時最喜歡的零食,不過這幾年漲價了,這是他唯一不滿意的地方。
他拎著丸子,不緊不慢地在學校裡溜達。
又看到了那幾輛黑色的車,整整齊齊地停在了學術廳門口。
旁邊有不少人急匆匆地走進去,路明月悄悄支起耳朵,聽到了剛剛快速走過去的幾個同學的對話。
“快進去吧,好像快開始了。”
“他居然會回來做這樣的報告,看來咱們學校沒少下功夫請人家。”
路明月聽得雲裡霧裡,假裝混入學生其中,也溜了進去。
一進去,他就看到了梁齊辛。
怪不得外麵的車那麼顯眼。對方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地站在舞台中央,正在講著什麼,語言很溫柔風趣,引得下麵的學生一陣笑。
看見梁齊辛,路明月不免想到那張卡。
要怎麼還給他呢?
前麵的幾個男生嗓門有些大,傳到了路明月耳朵裡。
“據說他到現在還單身呢,不知道之後會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
“你沒看新聞嗎?說要和康家的二公子聯姻,強強聯合懂不懂?”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喏,手機給你,自己看。”
路明月點點頭,兩個人確實很般配,可惜的是作者不寫了。
他對於梁齊辛演講的內容興趣不大,隻是那張卡一直在他錢包裡放著,有些硌得慌。
路明月偷偷站起來,從外圈沿著座位往前走,終於找到了梁齊辛帶過來的人,不過估計是保鏢之類的。
他和其中一個男人打了個招呼:“你好。”
“什麼事?”男人不明就裡。
他把卡放在一個信封裡,遞給對方:“麻煩你等一會梁總回來了交給他。”
男人隻當是兩個人認識,也沒問,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謝謝。”
路明月隻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了,眼角眉梢都揚了起來,又道了次謝。
不過這個得意勁兒還沒持續幾分鐘,就早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路明月剛剛在男衛生間洗了把臉,抬眼就看見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男人的年紀看上去比他大幾歲,帶著眼鏡,看著帶有一絲邪氣。
“小路,好久不見。”
路明月笑了一下,從旁邊扯了張衛生紙擦了擦臉。
“是好久不見了,溫叔叔。”
一聽這個稱呼,對方臉上有點掛不住的樣子。
“彆這麼叫我了,我沒比你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