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們辦事極快,一切東西都準備好了。人們看著牆上巨大的黑白照片,覺得恍如隔世。
路明月碰到了許諾奇,康希文的表弟,如果不是對少年的五官比較熟悉,都快認不出來了。
少年半邊臉都受了傷,頭上也包紮著,看著像從醫院裡跑出來的病號。
路明月沒見過他這麼絕望的眼神。
許諾奇看見他,腳步有些跌跌撞撞的,他抱住路明月的肩膀,眼淚掉下來。
之前一直在強忍著。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我哥。”許諾奇哭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都是那些人,他們用我要挾我哥,要我哥和他們玩賽車,我哥去了,然後就……”
路明月從他斷斷續續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信息,把少年的臉抬起來,用紙巾擦去他的眼淚,柔聲道:“先不要哭,告訴我具體怎麼回事。”
許諾奇說:“在學校和我打架的那個人,叫溫錄勳,他們家有點勢力,和康家不一樣,他們是乾違法犯罪的行當起家的,我姓許,根本不能算康家人,他們也不把我放在眼裡。”
路明月皺眉:“說重點。”
“那次在酒吧裡,他們打算用我實驗他們新出的‘藥’,但是我死也不從,幸好你出現了,老師。我是從宋老師那裡要到了你的手機號。因為你是梁總的人。後來,那些人知道我哥有錢有勢,就去威脅他了,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許諾奇哭完,才繼續說:“我是在我哥出事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他原本想為我擺平,沒想到自己卻送了命。”
“現場有幾具屍體,他們也死了嗎?”
許諾奇點頭:“是,就算死一萬次,也換不回我哥的命。”
路明月一瞬間開始頭疼,他忍著疼,輕輕拍了拍許諾奇的肩膀:“節哀。”
許諾奇已經不哭了,眼裡是空空的悲哀。
路明月忽然問他:“你是不是喜歡你哥哥?”
許諾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是。但是都晚了。”
都晚了,因為人已經不在了。
“那就為了他好好活著吧。”
路明月不知道怎麼走到了梁齊辛身邊。梁齊辛看起來冷靜無比,一直在安排,見他和許諾奇說完話,走過來牽住他的手。
“手怎麼這麼涼?”
路明月搖頭,然後把少年剛剛和他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梁齊辛皺眉:“在市裡居然做這樣的事,無法無天。”
而後,他跟陳西言交代了一些什麼,然後牽著路明月的手走出了康家彆墅。
康家二公子的死亡幾乎占據了每個新聞頭條,一時間,大街小巷議論紛紛,各種消息層出不窮,各種謠言甚囂塵上。
梁成山和林芝萍知道後,心痛地茶飯不思,非要去康希文墓碑前吊唁。
和康希文死在一起的那些人具體身份一時半會兒查閱不到,因為他們用的假身份,而且行蹤不定,這讓警察們也覺得有些難辦。
路明月坐在家裡,梁齊辛也難得兩天沒有出門,梁氏集團大樓門口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畢竟梁齊辛是曾經穿出要和康家聯姻的人,他的態度也很重要。
不過梁齊辛交給陳西言和linda他們去辦了。
“我的私家偵探們還沒有給我消息。”梁齊辛沉吟道,“有了消息我會告訴你。”
路明月點頭,抬手摸他的頭發。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選擇不同導致的結果不同,你在自責什麼?”
梁齊辛微微歪頭,看著他。
“如果不是我……”路明月欲言又止,他想說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和自己路人甲的命運對著乾,或許他也不會死了?
梁齊辛搖頭:“那也是我的原因,是我要違背命運的。”
“這些日子那麼平靜,作者也一點反應也沒有,我還以為我們能這麼過一輩子。”路明月笑了笑,“是不是根本做不到?”
梁齊辛忽然盯著他,目光裡帶著隱忍的什麼情緒,路明月忽然有點害怕。
然後,他忽然抱住他,以鋪天蓋地的架勢。
路明月被溫暖的體溫環繞,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等夢醒了,他還是那個默默生活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認識梁齊辛。
兩個人隻是抱著,梁齊辛越來越用力,路明月剛想說要他不要抱得那麼緊,卻感覺自己的手背上忽然滴落了什麼東西,是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