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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還是有正經工作的人啊,好好的穩定生活放著不要,偏要來走這種狗都嫌棄的路。”路巷滿臉嘲諷,隨手把員工證抄進口袋,拿出手機報了警。
不久,悠長的笛聲掠過長空,警車飛速駛過,紅 | 藍 | 燈火在漆黑的道路上劃出一條明亮的光帶,出警速度很快,警車停在門前,時溫忍一直躬身扣著黑衣男,他循聲抬頭,看到從警車上走下來的男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年輕警察。
年輕警察率先掏出證件,聲音明朗:“鵬程市公安局治安警察支隊,馮潛。”
他話音落下,身旁的男人也緩步走出陰影。
時溫忍很快看清男人的臉,微微一愣。
那是一張非常熟悉的臉。
時溫忍確實是很久沒見到他了,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覺得自己認錯了,他驟然睜大眼睛,很是驚訝,不確定道:
“黎……警官?”
男人身著警服,從警車上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掏出自己的證件,聲音洪亮、擲地有聲:
“——鵬程市公安局治安警察支隊副支隊長,黎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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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警察迅速上前,三下兩下把黑衣男拷上去了,時溫忍在警車到來之前,讓路巷先躲起來了,自己對警察謊稱是個路人小哥幫了忙,後來小哥提前走了,監控壞掉,他們一時也找不到人。
黎以江垂眸,看著時溫忍,把他和記憶中的少年聯係在一起,過了半晌,他終於重重地歎了口氣,欣慰地笑了:
“看來,你挺過來了。”
時溫忍客套地笑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時溫忍覺得他比之前憔悴了許多,黎以江如今才年過四十,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鬢角、發梢早已斑白,眼角有了遮都遮不住的細紋,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迅速衰老。
他猶豫了下,終究沒多說什麼,隻是輕聲道:
“工作非常辛苦吧。”
黎以江站在警車旁,苦笑著搖了搖頭:
“工作辛苦到不至於這樣…隻是——”
他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企圖把這幾年憋在心裡的辛酸、苦水、懊悔,係數吐露出來。
黎以江一雙混濁的雙眼盯著時溫忍,聲音沙啞又疲倦:“十年了,黎以冬還是沒找到。”
很出人意料的,時溫忍竟然接上了他的話,他回看黎以江,神色平靜:
“我……或許知道這件事。”
“你知道?”
末了,他又在黎以江詫異的注視下,淡聲開口:
“我的朋友,是跟她一起失蹤的,我的姐姐和母親也沒有找到,她們全部出事了,包括今天,我也是送那個助理小姑娘回家,碰到的這件事。”
時溫忍歪著頭,用半是調侃半是無奈的語氣道:
“我都懷疑我自己吸引變態的體質傳染到她們身上了,好像跟我關係不錯的姑娘們,都會多多少少碰到這些事兒——”
“不,不是,不是你的問題。”
黎以江搖頭,出聲打斷他:
“數據顯示,全球約三分之一的女性受到過暴力侵害——”
“受到跟蹤、傷害、綁架,這就是大部分女性,都會遇見的高頻率事件。”
時溫忍突然收了聲,如鯁在喉。
良久,他低下頭,劉海遮住眼睛:“這樣嗎。”
黎以江歎了口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隻能說,那個小姑娘非常幸運,碰到了你送她回去,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而且還是舊式小區,如果可以的話,你們以後儘早結束工作,讓她趁早回家,剛剛來的那一段小道,到這裡,都具備近乎完美的犯罪條件,畢竟變 | 態不止一個,她遇到的,也不一定隻有一次。”
“畢竟是女生,這麼晚還是少出門吧”
“……您在說什麼?”
時溫忍原本還在點頭,聽到這句話,像是覺得非常荒唐,有些詫異地瞪大雙眼:
“…她是受害者,我們不去讓施 | 暴的人減少暴力行為,讓受害者改變甚至約束自己,這算什麼呢?”
“對,你說得對的。”
黎以江不可置否,嚴肅地點點頭:
“客觀來講,這確實太委屈受害者了,是應該讓那些犯罪者改變,可事實上,他們還是依然我行我素,不會因為你的三兩句話、因為你的幾句呼籲和發聲就良心發現。”
“有些人就是惡到了骨子裡、對女性歧視根深蒂固,在那些人中,隻是視女性這樣的力量弱勢群體為牲畜、為玩物。所以我們才能退而求其次,讓受害者去保護自己,把受到傷害的可能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