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飛鳥|一 順水推舟,借刀殺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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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溫絮聽他說完,安靜地笑笑:“你是真的很喜歡他,那也挺好的,走了這麼一遭,我倒覺得能找到兩情相悅的人就……你手機響了,好像有人找你。”

時溫忍哦了一聲,連忙低下頭去翻找手機,屏幕上一連亮起好幾條短信,發信人是一串從沒見過的手機號。

“嘶。”時溫忍低頭解鎖手機,“這年頭發消息都用微信,是不是騷擾短……”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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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氣宇軒昂的辦公大樓前,一名少女停下腳步,她身著白衫黑裙、畫著濃豔的妝容,但即便是厚重的粉底,也蓋不住那雙清澈純粹的雙眼,漆黑的瞳底,閃動著明亮的光點。

她仰頭看著這座恢弘的建築,嘴唇微抿,隨即大步走了進去。

“請問您是來麵試的嗎?”前台小姐收起文件,微笑著看向她。

少女點點頭,隨即被引到一間辦公室前,穿著西裝短裙的女人為她拉開玻璃門,嘴角的笑並未改變半分:“祝您麵試順利。”

少女滿麵容光,紅著臉,乖巧地道了謝,隨即背著雙手,緊張地走進了那一方狹小的空間。

麵試桌的對麵坐著一位正值壯年的男子,穿著考究,麵容溫和,就連語氣和聲線也令人倍感親切:“請不要緊張,放輕鬆點,隻是問你幾個問題。”

少女如同白兔般地點點頭,依言坐下,男人自始至終都不似其他麵試官那樣咄咄逼人、極具壓迫感,相反,他那樣放鬆隨和的神態,給予了女孩一種如同年長者般的安全感。

而她也放鬆下來,挺了挺背,綻放出了一個極美的笑容。

幾個問題之後,男人結束了問話,低頭翻了翻她的簡曆,笑道:“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姑娘,準備一下,下周就可以入職了。”

這次麵試遠沒有其他人描述的那麼嚴格苛刻,少女有些驚訝,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快就找到了一份相當體麵地工作,瞪大眼睛,極力壓著自己的興奮和不可置信:“真的?”

男人給予了她一個肯定的目光。

姑娘不再掩飾,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鞠了一躬:“謝謝您!我一定愛崗敬業、努力工作!”

男人笑:“如果是這樣,那真的是最好不過了,我剛剛看了你的簡曆,你是農村出身的女孩兒?那走出大山,對你而言,一定非常不容易啊。”

“啊,是這樣的。”女孩笑起來,沒什麼戒備心地全盤托出,“不過我很幸運,有一個不強求我嫁人換彩禮、支持我讀書的哥哥,而且現在還擁有了這樣一份心儀的工作,過去吃的那些苦、受的冷眼和嘲諷都無所謂了!這一刻,我真的很幸福,謝謝您。”

“那就好。”男人雙手交疊在身前,不疾不徐道,“希望你在這家公司,也能找到一份歸屬感。”

窗外晴空萬裡,藍天無雲,太陽的光芒打進少女背後的落地窗,她整個人背著太陽,麵龐有些暗,卻無法擋住對未來的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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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真的太熱了,太陽這麼大……不過我記得路巷那孩子前麵說過兩個小時要下雨。”時溫絮覺得光太刺眼,動手把窗簾拉了起來,側頭去看時溫忍,“誰給你發消息啦?怎麼了?”

時溫忍的神色一凜,舉起手機給她看。

上麵一連幾條短信,入目是滿屏汙穢不堪的辱罵和威脅,語氣凶狠殘暴,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十幾年前無數個拳打腳踢的雨夜。

【陌生號碼】:時溫忍?

【陌生號碼】:看到新聞了,長本事了啊,我特意把她賣那麼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你還能找到?

【陌生號碼】:沒想到你們倆這個狗娘養的現在混的不錯,開工作室畫畫的是不是都特有錢?

【陌生號碼】:哪有兒子的錢不給爹花的道理?給你個卡號,給我打兩百萬,我就對過去既往不咎。

時溫忍用力地摁下一個字:

【滾。】

時力回複得很快。

【陌生號碼】:這麼久不見你嘴還是跟你媽一樣賤,這副樣子裝給誰看?

【陌生號碼】:你們母子三人都蠢得一模一樣,也不想想,我為什麼拿到你的手機號?

【陌生號碼】:時溫忍,你彆太得意忘形,還有“照片”在我手裡。

【陌生號碼】:要不是當時怕這個成為定罪的證據,老子早給你昭告天下了,你不應該感恩戴德一下?再說養我不是你的義務麼?

時溫絮臉色驟然慘白,抓著時溫忍的袖子壓低聲音,連尾音都在發顫:“……小忍,什麼照片?”

時溫忍抿著唇搖搖頭,剛要打字的手指一頓。

【彆老動不動提我媽,我從來就沒見過她,你把她怎麼樣了?】

還沒等時力回複,時溫忍就繼續打字:

【你不會把她殺了吧?】

【陌生號碼】:我艸你 | 媽 | 逼,彆他媽的給老子潑臟水,這種不守婦道的女的我殺了都嫌手臟,她自己蠢被強哥騙了賣給我,還那麼心高氣傲的,就算死了也是活該!

【陌生號碼】:你要是敢亂說敢報警老子就把照片發出去,讓你身敗名裂,讓你那個小男朋友把你甩了,我呸,那女的生下的都是賤種!

時溫忍麵無表情地摁下手機,截圖,打包圖片發給了黎以江。

時溫絮的心緒老是被那個所謂的照片牽掛著:“小忍,萬一他真發出去了……”

“這叫敲詐勒索。”

時溫忍頭也不抬,飛速打字:“人的貪念無限,他永遠有這個借口來壓榨我吸我血,看樣子他還跟之前那個傷害我的人有聯係,這事兒我自己解決不了,得報警。”

“拐賣,強製賣 | 淫,家暴,參與人口販賣,等證據收齊了,你猜他會坐多久的牢?”時溫忍的語氣徹底沉下來,眉宇間一片陰影,“我還沒找他,他自己送上門來了,省事兒。”

他低頭看著屏幕上,把自己的底抖得一乾二淨的時力,挑了下嘴角,輕聲道:

“——誰蠢?”

時溫忍搖了搖頭,低頭去看手機,那邊黎以江已經回複了他:

【我已經發給局裡了,可是這類視聽資料隻是間接性證據,你還有什麼其他證據嗎?】

時溫忍:【沒有,但在找,就是時間太長了,會花點時間。】

黎以江:【你晚上來一趟局裡,核實上交的材料是否屬實,大概率是可以立案的。】

時溫忍:【好,麻煩您了。】

黎以江:【客氣。】

時溫忍丟下手機,替時溫絮掖了被角,淡道:“我去跟路巷說一聲,會沒事的,有我擋著。”

他站起身輕關上房門,看到廚房裡正在跟一條鯽魚鬥智鬥勇,鬨得雞飛狗跳的路巷,他拎著個菜刀,和那條魚大眼瞪小眼:

“臥了個槽你都死到臨頭就彆嘴硬了,放手投降,降伏在我的菜刀下吧,被我殺死是你的榮幸!!”

時溫忍:“……”

魚:“……”

如果被殺是命中注定,能不能至少給它挑個腦子正常的人家?

路巷一轉頭就看到時溫忍,立馬按著魚衝他道:“怎麼了?”

時溫忍:“……我其實不是很想破壞這樣……歡樂的氣氛。”

但事態緊急,他還是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路巷。